抱著她的手臂明顯一緊, 薛寶兒發狠般又去扯自己的褻褲,手卻被人捉住了,聽他啞著聲音說:“乖乖, 別讓我食言。”

這是拒絕了?

薛寶兒又羞又窘,瞬間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委屈淹沒了, 臉埋在衛持胸口放聲大哭。

衛持心疼極了,緊緊抱著她, 忽然覺得有點硌,低頭一看, 薛寶兒又在哭珍珠了。

五彩珍珠撒了一床。

奇怪, 聽到薛蟠失蹤的消息,薛寶兒哭暈過去, 也沒見哭出一顆珍珠。

他還擔心來著。

為何現在……

飛快搜索記憶,薛寶兒第一次哭出珍珠是在逼問他心有沒有別人的時候, 他承認了,她就哭出了一車底的珍珠。

這一次難道也是因為他?

隻有關於他的事,她才會哭出珍珠來嗎?

衛持心口漲漲的,感覺又甜蜜又心疼。

這次哭, 是因為他剛剛的拒絕嗎?

可洞房那夜,她明明是害怕的,才過了兩日,怎麽忽然轉了性情?

是回門時薛母對她說了什麽, 還是……

好像他剛回來的時候, 長命說了一句, 小月仙來找過世子妃, 世子妃見了她,大約看她可憐就把她留下了。

衛持當時心裏裝著薛蟠的事, 正發愁怎麽對薛寶兒講,隻聽了一耳朵,並沒放在心上。

如今想來,委實有些不尋常了。

小月仙身世的確可憐,人也生得楚楚可憐,當初他就是這麽認為的,所以才在她身上一擲千金,直到她設計跳樓,逼他當眾為她贖身。

而薛寶兒是個眼睛裏不揉沙子的主兒,婚前就跟他提了條件,不許納妾,不許收通房,不許養外室,又怎會因為一個人裝可憐就收留她?

“乖乖,別哭了,這麽多珍珠恐怕要撿到天亮了。”衛持吻著小姑娘柔軟的發頂,輕聲安慰著。

哭聲漸弱,衛持摸著黑給她係好了肚兜,手指不可避免地觸碰到某處綿軟,身體就自有主張地熱了起來。

薛寶兒小聲抽泣著,感覺有些熱了,忍不住從衛持胸口探出頭來。

衛持熱得不行,隻好坐起來,靜靜等了一會兒才趿鞋下地。撥亮燈燭之後,找到折扇,一邊搖著折扇扇風,一邊低頭撿珍珠。

薛寶兒忍住哭,紅著眼睛也坐起來撿。

兩人默默撿了一會兒,衛持忽然開口:“是不是誰對你說了什麽?”

薛蟠出了事,生死未卜,薛寶兒心裏亂糟糟的,根本無力去追究什麽了。

她隻是搖頭,一顆一顆地撿著珍珠,一邊掉一邊撿,總也撿不完。

下巴被人捏住,高高揚起,衛持的臉近在咫尺:“說真話,是不是小月仙對你說了什麽?為什麽要收留她?”

薛寶兒喉間一哽,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珍珠,不,不是就如,就是斷了線的珍珠,瞬間滾了滿床。

得,全白撿了。

衛持大怒,那女人在他麵前耍小聰明也就算了,看在她曾經收留他的份兒上,明知那場跳樓的鬧劇是她自導自演的,他並沒有揭穿,還是為她贖了身。

銀子半點沒虧了她,她還想怎樣,竟敢趁著他不在,跑到薛寶兒麵前胡說八道。

就別怪他心狠了!

衛持披上外衣就往外間走,才走出幾步,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五彩珍珠一顆一顆落在地上,就好像打在他的心上,聽他的小妻子哽咽著問:“衛持,為什麽是我,你喜歡我什麽?是不是因為我年紀小?是不是等我長大了,你就不喜歡我了?”

衛持心都要碎了。

為什麽他對她的好,她半點也看不見,竟然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瘋女人隨隨便便說的話,就將他全盤否定了!

他要怎樣做,她才能真正相信他呢?

換作從前,他肯定甩手走了,可她是他的小姑娘啊,是他的結發妻子,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小人兒。

猛地想起剛剛薛寶兒在**的舉動,是不是他要了她,讓她生了孩子,她才會真正安心。

想著,猛地回身,在小姑娘的驚呼聲中將她打橫抱起,扔在**。

**鋪了厚墊子,薛寶兒並不覺得疼,隻是心驚。

衛持這是打算要她了嗎?

等緩過神來,人已經壓在她身上褪了她的褻褲,火熱火熱地頂著她,沙啞著問:“你到底想我怎樣?是這樣嗎?”

薛寶兒嚇得忘了哭,語無倫次地把壓在心底的話一股腦全說了:“我、我媽說,男人總憋著早晚要出事,讓我給你收通房,我不願意。然後小月仙就來了,她說你喜歡我,是因為我年紀小,等我長大了,你就不喜歡我了。還有我哥哥……我想請你幫我把他找回來……”

她輕顫著閉上眼睛:“我、我是第一次,你記得輕一點。”

視野忽然暗下來,好像有人吹熄了燈燭,薛寶兒咬著唇一動不敢動,腰背繃得筆直。

半個時辰後,薛寶兒軟軟趴在衛持身上,手酸腿也酸,羞得恨不得立時睡死過去,永遠別醒過來才好。

偏偏睡不著,偏偏還被對方察覺到了,衛持側身將她摟在懷裏,對著粉紅的小耳朵吹氣:“喜歡看書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樣,花樣都比別人多。”

薛寶兒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哪本書,羞得捂住了耳朵不聽。

是誰要了一次還想要第二次,都不許別人手酸嗎,手酸了自然要換姿勢啊。

她可是拚盡平生所學了,既不讓他食言,還得讓他滿足,結果……把自己累散了架。

第二天又睡到日上三竿,薛寶兒醒來的時候,衛持已然不在身邊。

“世子去哪兒了?”薛寶兒說著手肘撐床想坐起來,誰知手臂一酸,竟然伏在大紅鴛枕上。

想起昨夜屋裏的動靜,和那幾大壺熱水,鶯兒紅了臉道:“世子早早起身練了一通拳,回來時瞧姑娘還睡著,就一個人去給長輩請安了,還說會替姑娘向長輩們解釋。”

“怎麽還姑娘姑娘的,要改口喊世子妃了。”香菱扶了薛寶兒起來,一邊伺候更衣,一邊笑著打趣。

鶯兒忙打了嘴,意有所指地笑道:“是!是要改口了呢!給世子妃請安!”

昨晚確實鬧得不像話,想必她們都誤會了,薛寶兒紅了臉也不接話。

誤會就誤會吧,至少心裏踏實了,總比之前一個個畏手畏腳生怕行差踏錯的好。

“世子妃,早膳備好了,是現在用,還是等世子回來?”梳洗完,鶯兒笑著問。

薛寶兒一怔:“世子還沒用早膳嗎?”

鶯兒笑回:“世子走之前說回來用早膳。”

那就是要跟她一起吃的意思了。

“先備著吧,等世子回來。”薛寶兒心裏還裝著薛蟠的事,吩咐鶯兒把陪嫁裏那尊觀音像請出來,用香案供上,布置出一個小佛堂。

因昨日安寧過來,薛寶兒有事要問,便把屋裏服侍的都遣了下去,鶯兒和香菱並不知道薛蟠出事了,隻當是她們姑娘為了求子。

薛寶兒從來不信神佛,可為了薛蟠,她願意信仰一回,隻求諸天神佛能庇護薛蟠,保佑他平安歸來。

恭恭敬敬給菩薩上了香,轉身正要走出小佛堂,迎麵跑來一個小丫鬟,細看竟是她昨日指派去服侍小月仙的。

那小丫鬟徑直朝她跑過來,氣喘籲籲稟道:“世子妃,不好了,世子要處置了小月仙姑娘,長公主不讓,世子正拿劍指著長公主呢!桂、桂嬤嬤讓奴婢來請世子妃,您快過去勸勸吧!”

世子要處置小月仙,長公主不讓,一大早都是什麽跟什麽。

薛寶兒忙跟著小丫鬟去了後麵的水榭。

院子裏的下人們見她來了,齊齊鬆了口氣,自覺給她讓出道路。

薛寶兒快步走進屋中,見衛持拿劍指著長公主,長公主隻是抱著小月仙哭,桂嬤嬤在旁邊站著,一邊勸長公主,一邊給長公主擦眼淚,忙得不亦樂乎。

最離譜的是,大炕上還有一個被劈成兩半的炕幾,衛持顯然是動了手的。

屋外站了一院子的下人,玻璃窗明晃晃,什麽看不見。

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薛寶兒走到衛持身邊,想去奪他手裏的劍,結果高估了自己的個頭兒,撈了一把空氣。

薛寶兒:“……”尷尬了!

衛持怕傷到薛寶兒,故意抬高了手,見她還是自不量力地撈了一把,然後仰起頭垮下肩膀盯著他,差點笑場。

衛持還劍入鞘,補救似的將劍遞給薛寶兒,薛寶兒伸手接過,手臂直抖。

劍好沉!

薛寶兒拎不動,隻好把劍當拐棍似的拄著地,這才站穩了,看向長公主。

長公主正抱著茫然無措的小月仙哭成了淚人,旁邊桂嬤嬤還在勸:“長公主若喜歡這孩子,大可收了做義女,好人家還不是隨便挑?何必非逼著世子平妻呢?”

平妻?

薛寶兒腦中炸響一個驚雷,這小月仙好手段啊,居然這麽快就搭上了長公主,還能舌燦蓮花地求長公主讓衛持娶她為妻?

昨天還在她麵前裝小白花,可憐兮兮地求她給一個名分,說什麽隻想遠遠看衛持一眼就夠了,才過了一夜,就想跟她平妻了!

要不是長公主護著,要不是她拿不動這把劍,薛寶兒都想紮她一劍了。

長公主是瘋了還是傻了,從前嫌棄她出身商門,商門地位雖低,好歹是良籍,如今卻逼著衛持娶一個青樓女子為妻……

她真的很想問一句,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