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扶疏雖然被毒癮折磨,但燈芯的聲音又讓他有些清醒。

殿下被燈芯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微微一怔,隨即強行隱忍著體內的那團火,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蹙眉借著跳動的燭光眯著眼睛看向懷裏的女人。

當看清是燈芯時,梁扶疏驚訝,她不是祝容嫣,是奶娘的女兒燈芯。

這些年,梁扶疏雖未對李嬤嬤承諾什麽,但對燈芯,還是當做妹妹看待。

在王爺府時,燈芯很隨便,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吃喝穿戴都是要比那些宮女好得多。

也助長了她的優越感,行事作風有些無拘無束的,梁扶疏也就隨她去了。

如今,她對自己投懷送抱,讓梁扶疏立刻用力抽身想要推開她,無奈,他渾身酥軟就如同喝多了般,

梁扶疏輕輕地搖頭,慢慢拉開燈芯的手推開她,聲音溫和卻帶著幾分威嚴,就好像大哥哥教訓妹妹般。

“燈芯,你可知你的身份與本王身份?你娘是我梁扶疏的奶娘,我想我們二人隻有兄妹情,不能跨越道德底線,趕緊扶我泡藥浴!”

說著,梁扶疏用力抽身,搖搖晃晃往盥洗室而去。

燈芯聞言,眼眶微紅,但她迅速調整情緒,以更加堅定的眼神望向殿下,聲音裏帶著一絲倔強與哀求:“殿下,奴家自然知曉您的身份,我們要做兄妹是不可能的,早晚您還會回京皇宮裏。”

“但在那深宮之中,人心易變,您身邊也要有個和您一心一意的女人。”

“我燈芯從小就在殿下身邊長大的,我一定能忠心耿耿為殿下守住後宅,不像那祝容嫣接近你,定是想要利用殿下,為她的爹和大哥爭取早日回京。”

“奴家不求名分,隻願能留在殿下身邊,哪怕隻是作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也勝過在那高牆大院中孤獨終老。”

說著,她再次靠近,輕輕依偎在殿下的肩頭,低語道:“殿下,奴家雖不懂醫術,但能為殿下解毒,能為殿下分憂解難。”

“奴家不求回報,隻願殿下能偶爾想起奴家,給奴家一個陪伴在側的機會。”

梁扶疏聞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但他瞪眼用力推了她一把,將燈芯從懷裏推出去。

語氣生硬道:“不要胡鬧,你我之間還要保持距離,我們隻能做兄妹。你若真想找男人,我看那黑大個就可以,他能狩獵,能哄女孩開心,性格直率,我覺得很好。”

燈芯忽然跪倒在地,深深一拜:“殿下,燈芯心裏隻有殿下,看著您被折磨成這般田地,燈芯心裏難受!”

“以後,不管殿下去哪裏,燈芯都會陪在殿下身邊侍奉殿下。”

“燈芯會讓殿下開心快樂,我相信殿下將來定能重回宮中,燈芯不求名分,隻要每天能侍奉在爺左右就好。”

梁扶疏強行隱忍著,此時開始心髒已經不規跳動。

他意識開始渙散,身體也開始癱軟下去。

本來燈芯還想說說祝容嫣就是為了銀錢,上一次逃走已經暴露了這裏住處,不能留她們在這。

但她一抬頭,卻見王爺已經身體顫抖著慢慢滑到盥洗室浴桶裏。

“殿下,你怎麽了?快醒醒啊!”

燈芯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她驚慌失措地爬起身,幾步跨到浴桶旁,試圖伸手去扶那即將沉入水中的梁扶疏。但她的力量顯然不足以支撐起已經失去意識的王爺,隻能焦急地呼喊著,希望他能有所反應。

“來人!快來人啊!殿下暈倒了!”

燈芯一邊喊著,一邊用盡全身力氣拍打浴桶邊緣,試圖吸引外間侍從的注意。

她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滑落在地,三皇子殿下身體這般,還執拗的不接受自己,很明顯,他的心裏恐怕早就被那祝容嫣占據了。

而此時,李嬤嬤跑進來,挑著燈籠低呼:“王爺這是毒癮發作了!趕緊快找神醫張啊!”

燈芯也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就往上院跑。

剛睡下的神醫張也迅速被召來,他們圍坐在梁扶疏身邊,仔細診斷,神情凝重。

“王爺這是毒癮發作,這又隱忍,心疾突發,加之近日勞累過度,情緒又波動太大,才導致如此。”

神醫張把完脈沉聲道,隨即吩咐立在身後的付鐵柱準備湯藥和針灸器皿。

燈芯站在一旁,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她的心思都在殿下身上,正滿眼擔憂地望著昏迷中的梁扶疏,心中祈禱著他能平安無事。

同時一股怨氣油然而生。

都是那祝容嫣,殿下才這樣不喜歡她的,如果沒有那祝容嫣在,殿下定能接受她,也不能強行隱忍,憋出心疾。

“燈芯姑娘,您先別急,王爺吉人天相,定會逢凶化吉。”神醫張瞥了一眼燈芯,低聲安慰道。

燈芯咬著銀牙,輕輕向神醫長點了點頭,轉頭就往外走。

她心中的焦慮與不安化作憤怒,她轉身走出房間,決定去找祝容嫣。

她親自去問問她,是用什麽手段勾引的殿下乃至於讓殿下寧可強行隱忍出心疾來?

門口處,李嬤嬤見女兒麵沉似水,從屋裏迅速走出來,她就知道女兒要去找祝容嫣去。

“燈芯,你準備一些王爺醒來後可能會需要的東西,你也應平複一下自己的情緒。”

然而,燈芯在她心中,那份對梁扶疏的深情與忠誠,卻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燒,無法熄滅。

她暗暗發誓,無論將來如何,她都要守護在梁扶疏身邊,直到生命的盡頭。

夜色漸深,房間內燭光搖曳,映照著梁扶疏蒼白的臉龐。在神醫張的精心照料下,他的呼吸逐漸平穩,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

“好了,人醒過來了,”說著神醫張轉身看向徒兒:“湯藥準備好了嗎!”

“還有那幾位味草藥,務必要加在水裏,待會殿下身子骨好些就要去泡藥浴。”

梁扶疏漸漸平複了心緒,有氣無力道:“本王這是怎麽了?”

他用力想要起身卻無能為力,隻能在一邊又慢慢閉眼,回憶剛剛發生的一切。

沒想到平時懂事的燈芯卻在關鍵時候,讓她急火攻心。

而在這漫長的守候中,祝容嫣的心,也仿佛隨著這燭光,漸漸找到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