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語中滿是感激。

“不必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祝非晚微笑著摘下了口罩,溫婉中不失職業的嚴謹。

見到祝憐,祝非晚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意外,反而大方地走上前,彎下腰。

“雖然我不是這裏的專業醫生,但為你的孩子提供特殊治療,需要另外收取診療費,我的助手稍後會在病房等你結算。”

“真是唯利是圖,這副嘴臉真難看!”

祝憐瞪大的雙眼裏滿是憤恨與不屑。

祝非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差點忘了告訴你,因為是緊急情況下的特別服務,診療費用是平時的十倍。”

“你的心可真夠狠的!”

祝憐氣得直喘粗氣,而祝非晚仿佛沒聽見一般,徑自轉身與其他醫生一同更換衣物,準備參加術後總結會議。

會議室裏,祝非晚與蘇炎坐在後排,靜待會議的開始,以便適時介入和補充。

祝非晚翻閱著手術記錄,當她的視線掃過獻血者名單,赫然見到“陸懷瑾”這三個字時,她的指尖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她迅速舉起手,打斷了正在進行的會議進程:“等等,獻血者是陸懷瑾?他和孩子不應該存在父子關係嗎?”

疑問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好奇與震驚。

“從法律上講,他們是父子沒錯,但血緣上並非如此……”

負責采血的護士起身解釋道,語氣中透露出當時的困惑。

“我當時也很疑惑,但孩子的叔叔堅持己見,堅持讓陸先生進行獻血。”

如此說來,那個木木……竟然不是陸懷瑾的親生骨肉?

這怎麽可能?

陸懷瑾對待木木,那溫柔的眼神、關懷,豈是虛假能夠偽裝?

她輕輕冷笑,隨即歸於沉默。

她開始逐頁翻閱起此次手術的每一個細節記錄。

蘇炎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背影。

他手中也同樣握著一份資料,眉頭緊鎖。

……

木木被轉入重症監護室,繼續接受為期一天的密切觀察。

隻要生命體征保持穩定,他就能離開這冰冷的儀器,回歸普通病房。

徐麗麗迅速找到祝憐,邀請她外出一談。

祝憐望向多年未見的好友徐麗麗,眼眶不禁微微泛紅。

“麗麗,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我記得你不是出國留學了嗎?”

隻見她毫不留情地掙脫了祝憐的手。

“這次由Y神醫主刀的診療費用,總計三十二萬五千,煩請您即刻結算。另外,雖然我們可以開具發票,但請注意,這部分費用並不在醫保報銷範圍內。”

“什麽?”

祝憐震驚得難以置信,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她難以理解,眼前這位昔日好友,擁有博士學位的驕傲才女,為何會甘願成為他人助手,更無法接受她對自己這般冷漠。

“麗麗,你難道已經忘記我們以前是好朋友了嗎?你這樣做,究竟出於何種考慮?”

“我的想法與你無關,現在請盡快結賬。我提醒你,我們有充分的法律手段來保障權益,賴賬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徐麗麗不留任何情麵。

“你……”

祝憐怒意上湧,卻也深知自己無計可施,隻能憤然甩下一句警告。

“你給我記住!”

轉身,她操控著輪椅滑入重症監護室內,對陸存禮傾訴內心的不滿:“存禮,木木的醫療費用,你能否暫時先幫我墊付?”

陸存禮的表情略顯不悅,卻也夾雜著幾分無奈。

“一方願給,一方願收。大哥事先已經承諾給她十倍的報酬,因此她的要求完全合法。”

“可是,那是懷瑾答應的,你應該找他,為何要牽扯到我們?”

祝憐的質問中,滿是不解。

“大哥如今已知曉木木並非他的血脈,你以為他還會樂意為此買單嗎?”

陸存禮語氣中的煩躁,暴露了他內心深處的憂慮與不滿。

畢竟,自身的經濟狀況也不容樂觀。

為了爭奪木木的撫養權,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應對這一切。

他大踏步走出重症監護室,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徐麗麗:“這裏隻有三十萬,剩下的兩萬五千,能否通融一下?”

“抱歉,分文不能少,三十二萬五千必須全額支付。”

徐麗麗堅持原則,態度強硬,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陸存禮緊握雙拳,轉而向祝憐求助:“你身上有錢嗎?兩萬五,有嗎?”

“有的,但這幾乎是我的全部積蓄了……”

祝憐的聲音透著不舍。

“拿出來吧!”

陸存禮近乎命令地說。

祝憐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從包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隻舊錢包,裏麵僅有的幾張外幣,在此刻顯得格外沉重。

兌換後的金額,恰好足夠支付這筆突如其來的債務。

“祝非晚的行為,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支付完畢,祝憐心中滿是不甘與心疼。

陸存禮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試圖安撫:“別擔心,隻要我們合作,未來爺爺的遺產,我們共同分配。從現在起,你不能再偏向大哥,要站在我的一邊。”

“那是自然,畢竟你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我自然會支持你。”

就在這時,劉寬步入房間,身後跟著一名專業護工。

“木木少爺已有人照料,二位,是否可以隨我前往陸家老宅?”

與此同時,會議室的門悄然開啟,祝非晚與蘇炎並肩而出。

祝非晚的思緒仍舊停留在木木與陸懷瑾毫無血緣的事實上。

回想起當初,祝憐懷孕後的態度驟變,而陸懷瑾居然選擇了未出生的孩子,而非她。

這種種因果輪回,仿佛正是世人所說的報應不爽。

對於陸懷瑾的現狀,祝非晚非但沒有同情,反而有種宿命使然的淡然。

“雲染,你還好嗎?”

蘇炎捕捉到了她略微蒼白的臉色,擔憂之餘緊緊握住她的手。

“你在為他感到難過?”

蘇炎低聲詢問。

祝非晚輕笑,笑容裏卻滿是釋然:“為他難過?我怎會為那種人難過?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嗯,別再想那些了。我送你回家,你需要好好休息。”

蘇炎柔聲提議。

“好的。”

祝非晚輕輕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