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認真的模樣,配上那張圓滾滾的娃娃臉,竟莫名地可愛,引人發笑。

果果和糖糖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隨即整齊劃一地望向祝非晚,連連搖頭擺手,急於撇清關係:“媽咪,我們沒有這樣教過妹妹的。”“對啊,我們可沒說過!”

團團見狀,小臉蛋皺成了一團包子,小嘴嘟得可以掛油瓶,顯露出不滿的情緒。

“才不是呢,哥哥們撒謊,鼻子會變長的!你們明明都說他是渣爹的。”

說完,她氣鼓鼓地宣布:“不喜歡哥哥們了,你們是壞蛋,愛撒謊!”

孩子的天真無邪在此刻表現得淋漓盡致,讓人忍俊不禁。

果果和糖糖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隻能以沉默應對這突如其來的“指控”。

團團不滿地哼了一聲,小身體更加依戀地蹭了蹭陸懷瑾。

對於孩子而言,親疏遠近全憑本能,她能感受到陸懷瑾身上那份讓她安心的氣息。

陸懷瑾聽著那句“渣爹”,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但很快便化為一抹笑意:“團團,其實我姓帥,叫爹,以後叫我帥爹爹,怎麽樣?”

“好!”團團的回答簡單而直接。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妙而微妙的氛圍。

胡太太深感尷尬,急忙出言緩和:“陸少爺,實在是抱歉,我沒有意料到孩子們會這樣說……”

接著,她俯下身子,盡量柔和地對果果和糖糖道歉:“阿姨錯了,大人也會犯錯誤,你們原諒阿姨好嗎?”

言畢,她偷瞄著陸懷瑾的反應,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一個不慎,自己或弟弟的前途就會因此葬送。

畢竟,陸懷瑾在商圈裏的手腕與他掌握的秘密一樣,讓人忌憚。

“你們倆如果還沒消氣,就讓她給你們當馬騎吧。”

陸懷瑾淡淡開口,聲音雖冷,卻不失威嚴。

“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

“嗯,宰相肚裏能撐船。”

果果和糖糖的默契配合,讓她的處境顯得愈發尷尬,被兩個小孩子說得像是心胸狹窄之人。

胡太太顏麵盡失,內心的憤怒被理智壓下,隻能暗自咽下這口氣。

“好了,我們走吧。”

陸懷瑾的目光中滿是對胡太太的不屑與厭煩,“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不僅理事長的位置保不住,你弟弟的官帽也難保。”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是,我這就走,這就走……”

胡太太頓時沒了進門時的趾高氣昂,卑微的姿態與先前判若兩人。

她帶著女兒匆匆離去,臨出門前,還忍不住回頭望了陸懷瑾和團團一眼,眼神複雜,滿是不解與困惑。

胡太太走後不久,常文娟笑容可掬地走近,顯然心情不錯。

“你看到了吧,連孩子都知道誰是她的親生父親,你身為母親,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呢?”她語帶得意地對祝非晚說。

祝非晚神色一凜,麵容變得異常肅穆,她輕撫著團團的小臉:“團團,告訴媽媽,你知道渣爹是什麽意思嗎?”

團團眨巴著明亮的眼睛,按照她單純的理解,認真地回答:“渣爹就是笨叔叔,因為他有點笨笨的,名字也很奇怪哦。”

“聽到了吧?”

祝非晚挑眉,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涼薄,讓一旁的常文娟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不過是隨口的一個稱呼,竟讓你們如此愉悅。‘渣’這樣的字眼,何時成為讚美了?難道在陸家,這是一個好詞匯?”

語落,祝非晚的目光從陸懷瑾身上滑過,輕輕掠過常文娟,最後定格在陸存禮身上,那一眼,意味深長。

隨即,她收回視線,唇邊綻放出一抹祝婉的笑,輕聲哄著團團:“團團,看完病人了,跟媽媽回家吧,媽媽給你做你喜歡的小豬奶黃包,好不好?”

“好!”

之前,由於人群喧鬧,森森的注意力被周圍新奇的事物——其他活潑的小朋友和和藹可親的老師們——牢牢抓住。

陸懷瑾的遲到,以及之後被胡太太與祝非晚之間緊張氣氛的牽引,使得他暫時忘記了尋找父親的渴望。

他猛地抬頭,圓溜溜的眼睛望向陸懷瑾,張開雙臂,聲音裏夾雜著一絲委屈:“爸爸,要抱抱。”

陸懷瑾聞言,眉峰一蹙。

這一眼,讓木木愣怔當場,緊接著,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臉頰。

“要抱抱!為什麽爸爸可以抱別的小孩,卻不抱我?”

他的哭聲越來越大。

目睹這一幕,祝憐心如刀絞,焦急之下,她幾乎是懇求地說道:“懷瑾,你還是抱抱他吧?孩子是無辜的,他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啊。”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等他知道我是他真正的父親之後,再說‘抱’這個字也不遲!祝憐,你種下的惡果,你和你的孩子都得自己品嚐!”

“你,太過分了。”

祝憐垂下頭,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她幾乎站立不穩,踉蹌地奔向兒子,母子二人相擁而泣。

而祝非晚,懷中抱著小團團,對著果果和糖糖輕輕說了句:“我們走吧。”

她轉頭,目光銳利地瞥了一眼祝憐,補充道:“你還愣著做什麽,不跟上來?”

祝憐淚眼婆娑,心中清楚,往日的手段如今已難以打動人心。

陸懷瑾對她冷若冰霜,陸存禮更是視而不見。

“我想陪陪孩子,求你了。”

“祝憐,在我這裏,你的眼淚是換不來同情的。”祝非晚冷冷回應。

祝憐心驚膽戰,生怕再多一秒就暴露更多,於是強忍著內心的屈辱與身體的不適,踉蹌地站起身,緊隨其後,不敢有片刻耽擱。

……

“祝小姐在花房那邊等你,要和你談談,請你趕緊過去。”

祝憐握緊拳頭,強忍著腳下的疲憊,按照指示,一步步走向花房。

花房內,祝非晚正手持噴壺,細致地為每一朵花兒澆灌。

推門而入的祝憐,竭力擺出恭敬的姿態:“祝小姐,有何貴幹?”

她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

“祝憐,你的心思我洞若觀火。你以為我會愚蠢到將仇人留在身邊,而不擔心你對孩子下手,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