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在陸懷瑾聽來,卻並未引起過多的警覺。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這位裝扮樸素、看似不起眼的女孩,心中暗自發笑,將她那油亮的短發與她黑客高手的身份聯係在了一起,一切似乎又顯得如此合理。

“sunny小姐,請息怒,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既然你不願意接受檢查,我自然不會勉強。關於他們的失禮,我在此向你致歉。”

陸懷瑾的話語間透露出一股不凡的從容意。

他輕輕挑眉:“如果你能展示一下你的實力,我們的談判立刻就能開始。”

“悉聽尊便。”

祝非晚輕哼一聲。

她隨手將筆記本放置在餐桌上。

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跳動。

“三十秒,耐心等待。”

祝非晚頭也不抬,全神貫注於手中的計時。

時間一到,回車鍵應聲而下,她淡然宣布:“完成了。如果沒有意外,貴公司旗下的證券公司很快就會成為市場焦點。”

祝非晚的目光中充滿了挑釁。

陸懷瑾依舊保持著表麵的鎮定,內心卻不免升起一絲懷疑。

然而,他心中的輕蔑還未完全散去,口袋中的手機便急促地響起。

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讓他頓時麵色鐵青。

那是公司下屬證券分公司的總經理!

“少爺,大事不好!我們的交易係統遭到黑客攻擊,僅僅一分鍾,市值蒸發了五千萬!”

掛斷電話的瞬間,陸懷瑾幾乎能感受到自己壓抑的怒火在沸騰。

再次抬頭望向對麵,祝非晚臉上的得意幾乎要溢出。

“怎麽樣?我的測試通過了吧?”

陸懷瑾冷哼一聲,語氣中難掩挫敗:“確實通過了。”

他挺直了脊背,先前的輕鬆姿態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立即把拋售的股票恢複原狀。”

他下達指令,語氣中夾雜著明顯的焦躁。

祝非晚卻是不緊不慢,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陸大老板,您在金融市場翻雲覆雨,難道還會在意這些小小的波折?與其在這裏浪費口舌,不如盡快找您的團隊商討減損之策吧。”

說完,她悠閑地翹起二郎腿。

陸懷瑾對她的態度十分不滿,但考慮到她可能是修複行車記錄儀文件的關鍵人物,不得不強忍不悅,從口袋裏取出U盤,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而此時的祝非晚,褪去了之前的嬉笑,變得嚴肅而專業,低聲命令道:“行車記錄儀的存儲卡,給我。”

"接下來,我需要絕對的寧靜,噓——"

祝非晚輕聲細語。

陸懷瑾內心翻湧著怒意,但他極力克製,緊閉的雙唇透露出他的不悅。

而祝非晚似乎對此毫無察覺,全身心投入到即將展開的工作中。

她將U盤輕巧地插入電腦。

屏幕亮起,她迅速掃視了一遍損壞嚴重的文件,那些雜亂無章的數據即便是業界頂尖的技術人員,在麵對這種程度的破壞時,恐怕也隻能搖頭歎息。

畢竟,全球範圍內,能夠勝任如此高難度數據恢複工作的專家,寥寥可數。

新開啟的窗口在屏幕上跳躍而出,祝非晚的手指在鍵盤上跳躍,敲擊聲此起彼伏。

頁麵被一行行密集而精準的代碼迅速填滿。

而此時,陸懷瑾的心思早已不在這一幕上,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煙和打火機,金屬蓋子與機身碰撞發出輕微的響聲。

當他按動打火機,那一抹藍焰倏地竄起,照亮了他半張臉的同時,也無意間掠過了祝非晚手背上的傷痕。

正當陸懷瑾分心之時,祝非晚猛地將電腦屏幕轉向他。

陸懷瑾的心跳猛然加速,手裏的香煙被無意識地丟棄,煙灰輕飄飄落下。

他目光如炬,緊緊鎖定了屏幕。

畫麵逐漸清晰,一輛轎車在鏡頭中平穩前行。

然而,隨之而來的那段錄音,直擊陸懷瑾的心扉這個聲音。

聽見周若雨的聲音,陸懷瑾臉部的線條變得柔和。

但這份感動與懷念轉瞬即逝,因為接踵而來的話語,令他震驚不已。

畫麵中的周若雨語氣中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命令與霸道,伴隨著車門被拉開的聲響,她的話如尖刀般銳利,劃破了寧靜,與她平日裏的模樣判若兩人。

祝非晚的回應中夾雜著不解與疑惑,與周若雨的尖酸形成鮮明對比。

陸懷瑾心中的完美幻象在這一刻轟然坍塌,。

正當氣氛降至冰點,秦佑明適時地站了出來,為祝非晚辯護,字字句句中透露出對她的維護與理解。

周若雨卻毫不領情,她的指責尖銳刻薄,與陸懷瑾記憶中那個無瑕的形象相去甚遠。

最終,周若雨用一聲重擊,關上了車門。

車輛再次啟動,故事向著悲劇緩緩駛去。

當周若雨的聲音再次響起,透露出她對秦佑明未曾展露的情愫,以及對陸懷瑾的不滿和對家族安排的無奈時,陸懷瑾感到自己的心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呼吸變得艱難。

而祝非晚及時的提醒,讓緊張的氛圍中夾雜了一絲冷靜與理智,卻也為後續的災難埋下了伏筆。

隨著秦佑明驚恐的呼喊,畫麵中的汽車失控地衝向大貨車。

最終在一陣巨響中,一切都淹沒在了衝天的火光之中,屏幕陡然變黑,一切歸於沉寂。

陸懷瑾在得知事情的全貌後,喉嚨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那種窒息感讓他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原來,那個眾人眼中溫柔如水、舉止端莊的周若雨竟是這樣的。

嗬嗬!

一聲苦笑,陸懷瑾的唇邊勾勒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原來,這麽多年以來,他一直誤解著祝非晚。

可她,為何從未為自己辯解半句?

在他用冰冷的言語如利劍般向她擲去時,她的眼神平靜如水,未曾有過一句反駁。

當家中長輩以種種不公相待,企圖壓垮她的脊梁,她依然選擇了沉默,仿佛這一切都不足掛齒。

她是癡傻嗎?

不,她隻是選擇了承受。

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骨節因用力而發白。

砰!砰!

一拳接著一拳重重砸在餐桌上。

祝非晚靜默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直至他的拳頭因反複擊打而泛紅,甚至滲出了細密的血絲。

這是悔意的顯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