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對父子準備離開那琳琅滿目的玩具店時,祝非晚恰好從緩緩打開的電梯門後走出,朝著街角那家有燈光的咖啡館方向緩步前行。
她沒有注意到緊跟其後的陸懷瑾和果果,而陸懷瑾的目光卻像捕風捉影一般,不經意間掠過了她的背影……
祝非晚推開門,步入咖啡館,一眼便望見了窗邊靜坐著的陸麗麗。
歲月仿佛對陸麗麗格外寬容,盡管兩人已有五年未曾謀麵,她那份獨有的清冷與優雅依然如初。
反觀自己,祝非晚心中不由感慨,自己這五年來的變化,幾乎可以用天翻地覆來形容。
當陸麗麗抬頭的那一刻,眼中的驚詫之情溢於言表。
她那張娃娃臉上先是閃過一抹難以置信,接著眉頭輕輕蹙起,似乎在極力確認眼前之人是否真實。
直到祝非晚主動伸出了右手,掌心那道淺淺的疤痕清晰可見,陸麗麗這才恍若夢醒,目光凝固在那傷痕之上。
“晚晚?”
陸麗麗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是我沒錯。”
祝非晚輕笑,笑容中帶著曆經風雨後的坦然。
陸麗麗呆立在當地,忘記了原本想要握手的意圖,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緊緊擁抱著祝非晚,小拳頭輕輕地敲打在對方的背上,嗓音裏已然帶上了哽咽:“這五年,你究竟去了哪裏?為何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五年前,當祝非晚遭遇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時,陸麗麗恰逢機會出國深造,攻讀碩士學位。
然而,當她得知祝非晚“去世”的消息時,已是整整一個月之後,自責與悔恨像潮水般湧來,她痛恨自己的後知後覺,連好友最後一程都無法相送。
此刻,陸麗麗趴在祝非晚的肩頭,淚如斷線的珍珠,無聲地訴說著這些年來的思念與不舍。
“之前蘇炎偶然提到了你,我簡直不敢相信他還說你改變了許多,甚至是容貌也有所不同。”
“大火奪走了我的容顏,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祝非晚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輕輕推開陸麗麗,隨手從桌邊抽出一張紙巾,小心翼翼地為好友拭去臉上的淚水。
“我知道你在英國連續完成了碩士和博士的學習,還發表了多篇頗有影響力的論文,我不想打擾你專心學業,所以一直沒有和你聯係。”
“我要罰你,你怎麽可以這樣不夠朋友!”
“好吧,大小姐,請問該怎麽罰?”
“罰你以後永遠不準離開我!”
陸麗麗嘟起嘴,撒嬌地拉著祝非晚的手晃動著。
祝非晚笑著點頭答應,寵愛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好,一切都聽你的。”
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而更令人驚奇的是,整個咖啡館內似乎隻剩下她們兩位客人,周圍一片寧靜。
“二位,你們的咖啡。”
服務生端來了兩杯冒著嫋嫋熱氣、香氣撲鼻的咖啡,以及幾碟精致小巧的甜點,依次擺放於桌麵之上。
祝非晚一見之下,心頭不禁泛起一陣驚喜。
咖啡裏竟然加了薄荷,這正是她們昔日的小趣味。
她曾隨口提起過夢想擁有一家自己的咖啡館。
而今這一杯咖啡,似乎正承載著那段美好時光的記憶。
她愕然抬頭,隻見陸麗麗朝她投以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
“先嚐一口看看。”
祝非晚端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頓時一股不同尋常的口感在舌尖綻放。
薄荷的清涼與咖啡的醇厚苦澀交織融合,在口腔中激**出一番奇異而美妙的體驗。
這非但不突兀,反而帶來了一絲清新爽口,令人心情豁然開朗。
“這咖啡該不會是你特別定製的吧?”
“現在還不告訴你,你繼續喝,還有驚喜等著你呢。”
“嗯?”
麵對著陸麗麗那滿是笑意的臉龐,祝非晚疑惑地挑了挑眉。
這家夥從小到大最愛搞些小把戲,難道這次在咖啡裏也動了什麽手腳不成?
她又抿了一口咖啡,眼神無意間向下飄忽,隱約發現杯底似乎隱藏著字跡。
——煦日炎炎與祝非晚綿,才是最佳拍檔這行字。
“這款咖啡叫做‘綿炎’,取‘綿延’的諧音,你應該能猜到這兩個字所指吧?”
陸麗麗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手指在桌麵輕輕比劃著,一臉的狡黠。
祝非晚心中已大致有了答案,心中湧起一陣微妙的預感。
她猛然轉過身,目光鎖定在吧台邊那個正低著頭、專注製作甜品的身影上。
那人身穿圍裙,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將麵容遮擋得嚴嚴實實,難怪祝非晚剛進店時並未察覺。
她起身,快步走向吧台,心中的揣測亟待驗證。
她的動作迅速而決絕,在那人抬頭前,她的手已輕輕扯下了對方臉上的口罩。
“阿炎,真的是你?”“晚晚……”蘇炎顯得有些局促。
“這家咖啡館……”
“已經營業一個月了,我原本打算等我父母同意我們的事情後,再帶你來這裏,正式地,第二次向你求婚。”
“你……平時那麽忙,怎麽還會想起開咖啡館?”
“因為你愛喝咖啡,說過想嚐試薄荷味的咖啡,市麵上找不到,所以我決定親手為你製作。”
祝非晚麵對這份熾熱的情感,一時間竟覺得喉嚨哽咽,千言萬語堵在心頭,竟不知如何啟齒。
這麽多年,蘇炎總是以一種近乎寵溺的姿態守護在她身旁。
可婚姻不僅僅是一紙契約,它意味著兩個世界的融合,兩個家族的接納與共融。
祝非晚深知,自己在蘇家的位置並不輕鬆,蘇伯父蘇伯母的不悅之情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渴望融入這個家,卻又害怕自己的存在會成為蘇炎與家人之間的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這時,陸麗麗的出現仿佛一陣清風,吹散了這份沉重。
她打趣的話語,帶著幾分俏皮與調侃,巧妙地緩解了現場微妙的氣氛。
“哎呀,時間不等人呢,蘇炎,你就放心把這裏交給我吧,你和晚晚趕緊去享受你們的夜晚。”
陸麗麗邊說邊走向吧台,麻利地係上了圍裙,戴上幹淨的手套,轉頭向祝非晚保證,“晚晚,你安心去吧,蘇炎特地聘請我做店長,就是為了能有更多時間陪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