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 我和你說過的，有關大雄博士的事跡嗎？”
大道寺花音向安室透問道。
安室透點頭，回憶道：“在退治妖怪之亂中大放異彩，嶄露頭角, 同時發明改造大量魔法道具, 因此在魔法界擁有了極高的地位, 一度被稱為裏程碑的存在。”
“不是一度, 而是至今。”
大道寺花音糾正了安室透的用詞，然後補充道：“當時大雄博士是極少有的反對驅逐魔女的包容派，不過很可惜最後他的建議還是被駁回了。”
“高層的權利就這麽大嗎？”
小泉紅子冷聲道。
“我想不是高層的權利大, 而是當時的大勢所趨就是如此。”
安室透搖了搖頭說道。
小泉紅子不愉的撫了撫自己的額角, 低聲道：“所以，隻有很少數的人願意包容魔女嗎？”
她心下有些動容，能在大流之下依舊堅持己見, 不願意遷怒魔女的野比大雄顯然值得她的尊重。
她的心中所想不禁在麵上流露了出來，安室透看了她一眼, 卻沒有多說什麽。
小泉紅子勢必會因為這件事情對野比大雄心存感激, 更有甚者會就此對野比大雄產生一個穩固的正麵形象。
但是……
這件事情的真相晦暗不明, 現在誰都不能輕下判斷。
或許是因為他的多疑，他總覺得野比大雄不是那麽簡單。
尤其是在那樣的環境裏, 還能做出包容魔女流派的舉動。
要麽他是真的胸懷正義, 要麽他就隻能是另有預謀。
雖然他當時做出的選擇與旁人截然不同, 但是細究結果，驅逐魔女的判決仍舊沒有半分變化。
結果不變, 但野比大雄卻可以借此機會得到魔女流派的好感, 又可以給自己塑造一個正義凜然的形象。
或者再往深處去想……
庫洛裏多親近壹原侑子, 野比大雄包容魔女一派, 這兩者之間會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聯係嗎？
安室透抿唇，暫時擱淺了腦中的猜想。
那個想法未免有些過於失真，畢竟庫洛裏多已經去世了。
花音確實很崇拜野比大雄，這一點從她的話裏話外都可以看得出來。
而且安室透總覺得今天的交談中，花音似乎是在若有若無的在牽引小泉紅子和他對野比大雄的正麵印象。
當然，按情理來說這也無可厚非。
因為人總是或多或少的希望自己喜歡的人或物也能得到別人的喜歡。
隻是目前比起這些過於空泛的東西，安室透更加在意一個相對於全麵的局勢。
“花音，如果換做現在會怎麽樣？”
安室透收斂了自己眸中的神色，讓自己看起來就是再如同單純不過的好奇而已。
“換做現在？”
大道寺花音不解的重複了一遍。
“對，換做現在。”
安室透點頭承認，解釋道，“如果把當時驅逐魔女的狀況換做現在的背景。這個時候，野比大雄提出反對，那麽結果會有什麽不同嗎？”
安室透冷靜的提出了自己問題，他現在需要同一件事放進兩個背景裏來做個比較。
這是最快的分辨方法。
可以讓他立刻知道野比大雄如今在魔法界的地位。
名望和實權，他到底是隻有其中之一，還是兩者兼得呢？
如果是後者，那這個人就還需要再多加防備。
木之本櫻繼承了老師的一切才得到了現今的位置，要是野比大雄真的隻依靠自己就能和木之本櫻分庭抗禮，那麽這個人就絕對不會是花音印象中的那樣簡單。
安室透覺得這件事有些複雜。
他姑且照著之前那個他認為最有可能的猜想走，高層是木之本櫻手裏的傀儡。木之本櫻再借高層的手處理一些不怎麽光明正大的事情。
而野比大雄，他會是想要從木之本櫻手裏奪權嗎？
在看似對抗高層的表現下，實際上是在分化木之本櫻的權利。
但這一切猜測都要基於大道寺花音接下來的回答。
安室透看向大道寺花音，等著她的回答。
大道寺花音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安室透這個問題打得她一時間猝不及防。
這要讓她怎麽回答……
大道寺花音：垮起貓貓臉。
為什麽每次科普知識，安室先生都要問一些讓她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不好說。”
大道寺花音猶豫著給出了回答。
聽到她的回答，安室透不禁皺起了眉，陷入了沉思。
大道寺花音摁了摁沙發，在上麵留下了一個不怎麽明顯的印子。
剛剛的問題沒有解決。
她需要再給出一個合理的回答，不然安室透很有可能在她含糊不清的話語裏找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小泉小姐，你還記得你說過的在我身上感覺不到魔力這件事嗎？”
大道寺花音的問題轉向了小泉紅子，借此先引開安室透的注意力。
“是，這很奇怪。”
小泉紅子點頭，這個疑問她從剛剛開始就想問了。
“我們姑且可以解釋為是魔法外在表現形式不同造成的影響。”
換了個話題，大道寺花音恢複了冷靜，繼續指出道。
“魔法外在表現形式……”
又是一個她沒聽過的名詞。
“庫洛裏多的魔法和魔女的施展方式是不一樣的。”
大道寺花音認真的說道，“將魔力附加到卡牌上，再用魔咒解封卡牌，以一種全新的力量存在，那麽別人就察覺不到施展者的魔力波動。這是庫洛裏多的慣用方式，很多時候非常適合用來掩飾自己的身份。”
小泉紅子若有所思。
“而同時因為魔女使用魔法時，魔力波動太容易被人察覺，所以越來越多的人更推崇庫洛裏多的方式。”
大道寺花音繼續道。
安室透敏銳的從大道寺花音的話裏察覺到了一個信息：“越來越多的人追隨庫洛裏多。所以在當時，魔女一派就已經式微。”
大道寺花音：安室先生，請你閉麥。
大道寺花音頭疼的略過了安室透，繼續把自己設定好的故事一氣說完，省得再被安室透影響：“而野比大雄博士，又是另外一種形式。他將魔力輸入到道具當中，借助道具更安全強大的施展魔法，所以他在魔法界的地位也相當穩定……”
安室透一點點順著大道寺花音的話，把整體事情剝絲抽繭的試圖理順。
故事最開端，魔法界的統領者一定是屬於庫洛裏多和壹原侑子。
後因庫洛裏多改良魔法，直接導致魔女派別式微。
兩人或因此會產生分歧和隔閡。
緊接著壹原侑子忽然離世，她的一切幾乎接被庫洛裏多接手，但是很快庫洛裏多的失誤引發了飛王之亂和妖怪退治，造成了魔法界大亂。
庫洛裏多本人更是匆匆而逝，最後是他的弟子木之本櫻平息了紛亂，並且得到了他生前包括勢力地位名望等一切在內的東西，一舉走到了魔法界巔峰。
同時她將高層化作自己手裏的利刃，趁機揮向了殘存的魔女勢力。
至此，她幾乎掌控了整個魔法界。
但是出人意外的是，妖怪之亂一直沒有得到根治。
在無計可施的時候，野比大雄橫空出世。
他用一種全新的方法，也就是魔法道具解決了最後的遺留問題。
他的成功不可複製。
他也因此，名聲大噪，炙手可熱。
但同時這又引起了一個新的問題，野比大雄一定是威脅到了木之本櫻的地位。
也就是說，在壹原侑子和庫洛裏多相繼離世後，現在的魔法界很大概率正陷在木之本櫻和野比大雄的暗流湧動之中。
所以說，野比大雄的道具四散，的確非常有可能是出於他和木之本櫻的鬥法。
安室透此刻完全的將大道寺花音給出的消息徹底的理順了，並在這個基礎上做出了合理的推測。
他不相信這兩個人有哪一個會是完完全全的好人，但是人都是複雜的，安室透不會去過分苛責別人。
更別說，這裏的法律和魔法界的法律不一定相同。
所以，隻有一點始終是最重要的。
那就是無論鬥到最後，他們兩個是誰贏誰輸，魔法界不能威脅到普通民眾的生活。
“看來，我要回去好好想想魔法界的一切。”
小泉紅子聽到最後，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起來，“魔法界還有可能重新接納魔女嗎？”
這一點對她很重要。
說句實話，普通人和魔女之間永遠有著一條隱形的線。
她可以不在意，可以去忽視，可以去跨越，但那條線就是存在著的。
所以，在聽完一切的來龍去脈之後，小泉紅子還是想要知道魔女有沒有可能再回到魔法界。
畢竟現在世界上魔女的數量一直在銳減，她也必須開始尋找掙脫絕境束縛的出路。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安室透不輕不重的提點了她一句。
他清楚小泉紅子和他之間對魔法界的認知一定有誤差，但是這沒必要講的太明白。
因為他們兩個人的看法都隻是猜測而已。
真相如何，現在誰也不知道。
隻不過……
不管是什麽情況，小泉紅子的確要開始考慮是否重新接觸魔法界，或者說，重新接觸魔法界裏的哪一方實力。
小泉紅子默然不語，沒有回答安室透。
但從她的神情，安室透可以看出來，小泉紅子一定會對此有所作為。
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再多幫她一把。
萬一小泉紅子真的做到了讓魔女重歸魔法界，那麽她代表的魔女一派或許會成為他們接觸魔法界的一條途徑。
“小心這個組織，小心這些人，他們正在調查魔法界，也在調查你。”
安室透發了個文件給她，嘴角微微勾起說道，“把裏麵的消息記住，一個小時過後，這份文件設置好的程序會進行自動粉碎。”
組織最近過得太安穩了，是時候給他們的生活創造點波瀾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