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總算是回來了。”
大道寺花音靠在了沙發背上,臉一下一下的蹭著抱枕。她每次回到咖啡店的時候,都有一種難言的放鬆感, 也許是意識裏知道在這裏可以卸下所有防備吧。
“你們回來了?一切還順利嗎?”
諸伏景光微笑著從廚房端出了一盤點心,體貼的放在了大道寺花音的麵前, 然後又給波本遞了杯溫度適宜的飲品。
波本下意識的接過, 雖然他知道這裏的人應該都是在未來和他有關聯的朋友或者盟友,但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他們都還是陌生人, 所以波本的反應難免會露出些許破綻。
但他反應極快的掩蓋了自己真實的情緒和想法,接過了那杯飲品,然後微笑著點了點頭, 緊接著坐到了大道寺花音的身邊去。
這種時候, 他還是先觀察觀察少說話為妙,免得被發現了端倪。
這一點點很快被掩飾過去的不對勁, 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是對於和他是幼馴染的諸伏景光來說實在是太明顯了。
更別說他的態度,他的神情, 他的舉動,都讓諸伏景光覺得不對勁。
隻在一瞬間,諸伏景光就意識到了這個安室透的不對勁。
“花音, 廚房裏有剛做出來的新品菜式,你要不要過來品鑒一下, 如果可以的話,幫忙看看用哪種裝飾更加合適吧。”
察覺出安室透的不對勁之後, 諸伏景光表麵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破綻。
他把自己的想法都藏在了平靜的表情下, 然後找了個借口, 想要把他們兩個人暫時分開。
沒弄錯的話,花音一定對這件事情並不知情。
“馬上來。”
大道寺花音一口吃掉盤子裏的小蛋糕,然後進到了廚房裏。
看到她進來,鬆田陣平還感到有些奇怪。
“你一向不是不到廚房裏來的嗎?”
他對著大道寺花音問道。
這句話一出,大道寺花音也納悶了:“不是你們要我進來幫忙看看怎麽裝飾餐點的嗎?”
“哈?”
鬆田陣平的表情更奇怪了,“裝飾?裝飾什麽?你難道不是一向隻追求事物的口感嗎?“
大道寺花音都快一腦袋問號了:“可是……”
“是我找了借口讓花音進來的。”
諸伏景光關上了門,又朝著他們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小聲一點,然後檢查了一下自己和花音身上有沒有竊聽器。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之後,他才對著花音歎了口氣說道:“花音,你帶回來的人不是zero!”
“誒誒誒!!”
大道寺花音震驚。
“諸伏,你說什麽!”
鬆田陣平對此也是一樣震驚。
諸伏景光點點頭,肯定道:“至少不是原本和你一起過去的zero。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聽到這裏,鬆田陣平下意識的看向了大道寺花音,他扯了扯嘴角,顯然是覺得很離譜,幾度張了張嘴才問道:“所以,你把過去的降穀帶回來了,然後把現在的降穀留在那了?”
大道寺花音木著臉,良久才發出了聲音:“……不能吧。”
但她想起了臨走時的那道喊聲,忽然又不確定了起來。
她連忙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準備發個消息過去問一問。
但消息還沒發,她先看到了安室透發給她的消息。
【花音,你帶走的人是波本。】
很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可是大道寺花音卻如遭雷劈。
她越看,越覺得這句話裏帶著殺氣。
“不行不行,我得立刻去把安室先生接回來啊!”
她看上去幾乎都要抓狂了。
不會吧,難道她剛談戀愛沒多久,就要重新變回寡王了嗎?
“這你也能弄錯……”
同樣看到短信鬆田陣平一下子都無言以對了,他拍了拍大道寺花音的肩膀歎氣道,“降穀那家夥看樣子已經生氣到爆.炸了!”
“鬆田!”
大道寺花音看向他。
鬆田陣平移開視線,攤手道:“自求多福吧。”
大道寺花音落淚:什麽什麽什麽,鬆田,你居然是這麽無情的人嗎?
“鬆田,你三十七度的體溫,為什麽能說出這麽冷酷的話啊。”
她虛弱道。
鬆田陣平扶了扶墨鏡,理智的回答道:“因為我也不是很想挨降穀的拳頭。”
“不過既然是以前的zero的話,把事情說開也沒關係吧。”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
他把花音喊進來,隻是想確認一下而已。
既然猜測被確定了,那就沒什麽防備的必要了。
“不行!”
大道寺花音製止道,“至少不能讓他知道你們的身份。”
安室透給大道寺花音的短信裏,後麵也有提到不要讓波本知道鬆田他們的事情。
大道寺花音明白他所表達的意思。
或者說,她所知道的東西實際上比安室透更多。
比如,波本的未來,不會是那個遇到大道寺花音的安室透這件事。
如果讓他知道這個世界好友可能複活,但最後他的世界卻依舊隻有好友墓碑這件事,他後麵隻會更加痛苦吧。
大道寺花音也不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捂著臉哀歎了一聲,所以她到底為什麽會把波本先生帶回來啊!
“為什麽?”
鬆田陣平挑眉,這種事情為什麽要瞞著過去的降穀。
“魔法也好,時間也好,未來也好,這些都是不穩定的。誰也不能保證,波本先生未來一定會和我再度相遇。”
她低聲解釋道。
鬆田陣平和諸伏景光都是一點就通的人,他們知道大道寺花音的話裏有著什麽含義。
所以,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他們不得不承認,花音的顧慮是有道理的。
好友的死已經在降穀零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難以愈合的傷口,難道現在還要再用同一件事情,在他身上同一個位置繼續烙下第二道傷口嗎?
誰也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
“馬上送這個降穀回去吧,花音。”
鬆田陣平正色道。
諸伏景光也是如此,他垂下眼眸認同道:“zero很敏銳,一旦相處過,他也許會發現我們的身份。所以,盡快把他送回去吧,送他回到他原本的時間上去。”
看到他們一同進入了廚房的那一刻,波本就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也許已經被發現了。
不過,這沒什麽關係。
他本來也沒有打算能瞞得了多久。
事實上,能跟著花音來到這裏,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而且現在,他也可以確認,花音就是來自於未來了。
這裏的一切,和波本心裏猜測過的既相似又不同。
他的目光凝聚在對麵的那些玩偶身上。
越看,他就越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麽未來的他要把一群縮小版的組織玩偶放在這裏,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東西!
如果說旁邊那幾個和好友類似的玩偶是為了寄托思念,還情有可原的話。
那麽組織這群人他就是真的不能理解了。
波本緊緊抿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下怎麽樣的判斷。
這些玩偶不光是外形的緣故,還有他們的言行舉止,也未免看上去太像真的了。
這簡直像是一群被等比縮小的真人一樣。
但當他有這樣的想法時,波本的理智卻又告訴他,這不可能是真的。
也許這些隻是科技進步所製造出來的仿真玩偶而已。
波本不怎麽喜歡組織的玩偶,而十厘米酒廠成員裏看他順眼的也沒幾個。
組織玩偶一向不怎麽喜歡安室透,而在降穀零來了以後,他們看安室透就更不順眼了。
看到安室透一直把目光投向他們那邊,如果不是已經答應過boss,不會再因為打架而對咖啡店造成什麽破壞的話,他們現在估計已經因為對方的這道奇怪的目光,又要開始動手了。
尤其是琴酒,他對安室透,絕對稱不上懷有善意。
而也許是因為他們和組織那群人真的太像了的緣故,波本也對他們沒有絲毫好感。
他麵無表情的和對麵的琴酒對視了一眼,然後兩個人同時嫌惡的移開視線。
波本困惑:未來的他究竟是審美出了問題,還是做了什麽錯事,為什麽他要用這種方法來懲罰自己。
“花音在哪裏?“
在波本還在疑惑之中的時候,降穀零看到了他,隨後立刻走過來向他開口問了花音的行蹤。
發現對方居然在和自己交流的波本雖然麵上鎮靜,但是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了幾分震驚的神色:他在和我交流嗎?
這個表情在降穀零看起來有點蠢,他嘲笑的看著波本問道:“出去一趟,你居然還變傻了嗎?”
波本:???
這個難道不是縮小版的他嗎??
為什麽看上去和未來的他關係這麽差!
是設計了什麽程序或者指令嗎?
總不可能真的是對方有自己的思想吧……
應該,不可能吧……
波本看著降穀零過於生動的樣子,心裏實在是有些恍惚。
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未來科技發達的準備。但是現在看來,他的準備可能還是不太夠。
就在波本因為降穀零而感到吃驚的同時,降穀零也在心裏納悶。
為什麽安室透這家夥看上去跟中了降智光環一樣。
不過他隻想了一會兒,就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後了。
變傻一點更好,省的老是妨礙他和花音的關係。
降穀零暗自腹誹。
而與此同時,大道寺花音也急匆匆的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看她這個樣子,波本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勢必被拆穿了。
就在他準備上前和花音說些什麽的時候,波本看見那個十厘米的玩偶居然身手矯健的往上一躍,然後精準無誤的降落在了對方的懷裏。
降穀零一改之前的冷淡,轉而緊緊的貼在了大道寺花音的領口上,隨後帶著燦爛的笑容並捧著臉對她說道:“花音,我很想你。”
目睹這變臉一幕的波本:……他看不懂,但他大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