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沒事嗎?”

看著雙眼都失去高光的工藤新一, 降穀零麵露擔心的問道。

“啊,這一點放心好了。我可是很有分寸的。”

大道寺花音自信的點頭道,“頂多也就是因為被人打了一頓屁股, 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挑戰,所以完全陷入逃避狀態了而已。”

“看來這對十歲的小孩子來說,打擊還是太大了。”看著頭上匯聚著一大片烏雲, 整個人低氣壓到不對勁地步的工藤新一, 降穀零默默的把打孩子屁股這一懲罰措施從自己的腦海裏抹去。

“有嗎?”

大道寺花音認真的看了一眼工藤新一,然後沉吟道:“可是我的力氣用的根本不大啊。知道他隻是個十歲的小孩子,所以我還特地把手上的超能戒指摘了下來,不然的話……”

她掃視了一眼周圍, 看上去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一樣。

觀察了一會兒, 她拿起了桌子上那支和咖啡杯放在一起的鐵質小勺子,然後微微一用力單手把它折疊並擰在了一塊兒。

做完這個動作後,她嚴謹的表示道:“如果我真的懷有惡意的話,那麽工藤新一現在應該沒有心情在那裏惱羞成怒了。”

工藤新一:……

現在的壞人都這麽囂張了嗎?

打了他的屁股不說, 居然還毀了他最喜歡的那個勺子!

毀了勺子不說,居然還當麵威脅嗎?

而除了他以外,該次事件發生的另一位目擊者降穀零的目光則是停留在了那個已經看不出原型的勺子上, 同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啊,關於這一點, 他倒是認可對方的說法。

如果她剛剛打工藤新一屁股的時候用的是這樣的力氣的話, 那麽工藤新一現在就應該躺在醫院的救護車上,而不是因為憤怒漲紅了臉站在牆邊了。

居然單手把鐵質的勺子擰成了這幅樣子嗎……

果然, 看人不能光看外表。

誰能想得到一位看上去如此柔弱的女性, 其實擁有著和他幾乎相等的力氣呢。

降穀零不禁分心想到。

而在這樣安靜僵持的氣氛下, 原先還倍感生氣的工藤新一反倒冷靜了下來。

他開始察覺到事情的發展也許和他最開始預料的有所偏差。

雖然他的心裏因為最開始的遭遇, 還是對安室透以及大道寺花音沒有什麽好感。

但是不得不說,大道寺花音暴怒之下,居然也隻是打了一頓他屁股的事情,確實在某種意義上改變了工藤新一的想法。

一個窮凶極惡的匪徒應該不會在明知對麵小孩壞事的情況下,隻用這種教育意義大於泄憤意義的手段吧……

而且她已經拿走了道具,現在根本不用再顧忌什麽了。

如果說是因為身邊的這位先生的話,那也說不太通……

畢竟怎麽看,這位先生也是根本抵抗不了魔法的。他完全就像是一個局外人。

這麽一想,工藤新一心裏天平又開始搖擺不定。

三個人繼續僵持下去,是沒辦法解決眼下矛盾的。

大道寺花音心裏掛念著此刻情況不明的安室透,於是也沒有心情繼續和他們試探下去。

工藤新一的想法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反正神奇的喇叭已經拿到了。

現在更加重要的應該是麵前的這位,降穀先生!

大道寺花音迫切的想要了解他的情況。

“坐下來聊一聊吧,降穀先生。”

大道寺花音的目光落在了降穀零的身上,她收斂了剛剛對著工藤新一產生的那些極為明顯的情緒波動,恢複平靜的神色為她增加了不少說服力,“我知道你的內心現在充滿著疑惑,不過我想我們談過之後,你就自然能夠找到答案了。”

當然,說不定到那個時候,你也會忍不住想要把工藤新一好好教育一頓就是了。

太能折騰了。

當工藤新一對著喇叭說話的那一瞬間,安室透就知道不好了。

果不其然……

工藤新一話音剛落,安室透的眼前就陷入了一陣黑暗。

最後映入眼簾的,是花音充滿擔心的眼神。

安室透能明白為什麽花音會那麽擔心。

畢竟作用在他身上的力量來自於神奇喇叭。

而且工藤新一沒有明確的說出要做什麽,隻是說解決眼下他認為的困境。

所以安室透也摸不準神奇的喇叭會對他做什麽。

不過,被力量波及的瞬間,安室透心裏的慶幸多過緊張。

他慶幸的是,幸好是他中招,而不是花音。

如果是花音中招的話,他說不定在那一刻就陷入頭腦空白的狀態,連基本的冷靜和思考都無法保證吧。

嘖!

早知道就不故意嚇工藤新一了。

平白添了這麽大一個麻煩。

雖然對於神奇喇叭會對他做什麽,安室透心裏並不能確切的判斷出來。

但是簡單的推理,他還是沒問題的。

帶入到當時工藤新一的視角,受害者又是他的情況下,可能出現的情況也就那麽幾種。

也許是他陷入昏迷等無法行動的狀態……

也許是將他轉移到另一個陌生的地點……

又也許是把他和這裏的自己做一個交換……

雖然安室透很不願意這種情況的發生,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大。

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在每一次找道具的過程中,他們都會不可避免的與那個固定時間點的他產生交集。

這很難說會不會是某種規律。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不太希望他的花音和這裏的他有過多的接觸。

安室透並不想再去重複某些,過去已經重複過很多遍的經曆了。

雖然最後的敗犬總歸不會是他,但是真遇上的時候,他果然還是會感到不爽啊。

安室透心裏不斷的這麽想著。

然而,事實的發展有時候總是微妙的,和人類的期待完全相反的。

當安室透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明亮的日光刺得他眼睛稍微有些不適應。

他微微閉眼,緩了緩神,才又把眼睛睜開。

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了戶外,還是某個印象中非常熟悉的地方。

這個地方熟悉到,哪怕他幾乎多年不曾看見接觸,也依舊鮮活的存在於他的記憶深處。

這裏是……

他七年前就讀的警校。

在認知到這一點之後,安室透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已經預感到自己的期望可能完全破滅的先兆了。

事實上,這也確實很容易被論證。

安室透甚至不需要多花費什麽功夫,就摸清楚了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看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心裏就已經有了大致的結論。

再加上他從自己的身上搜出來的一些東西……

錢包,手機,還有鬆田他們塞進他衣服袋子裏的,讓他鍛煉完記得帶東西的便利簽……

安室透打開來看了一眼。

牛奶,麵包,濕紙巾,洗發膏……

拿出來的時候還是疊起來的一小張,展開的時候,直接變成了長長的一串。

從頭讀到尾的安室透臉色一黑:……

他初步判斷了一下,除了前兩樣應該是hiro讓他帶的以外,後麵的這些東西絕對是鬆田或者萩原加上去的。

沒錯,這絕對是他們兩個能做的出來的事情。

安室透歎了口氣,然後又把這張紙疊好了塞回去。

直到現在為止,他已經完全弄清楚自己的處境了。

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簡單的來說,那個道具,恐怕是直接把兩個他的靈魂做了交換吧。

如果說他現在在這個世界的降穀零身上,那也就意味著,這個世界的降穀零在……

他的身上!

得出這個結論的安室透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怔了怔,並在反應過來的下一秒就立刻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然後馬上按了號碼又編輯消息發了過去。

他本來是想直接打電話的。

但是一想到花音平時的習慣……

算了,還是發信息吧。

花音用來通訊的手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喜歡開的靜音,如果不是恰好碰到她在看手機,那麽她是絕對不會發現有電話進來的。

安室透對於他的身軀裏現在是降穀零的靈魂這一點非常不放心。

雖然他心裏清楚,比起波本狀態的他或者安室透狀態的他,現在年僅二十二歲的降穀零威脅性遠遠沒有那麽大。

但是……

作為男朋友,他果然還是會很擔心。

不如等到見麵的時候,還是先把那個自己打一頓吧。

安室透一邊想著,一邊等著大道寺花音的回信。

不過等了一會兒,還沒有等到什麽回音的時候,安室透就知道花音那邊肯定也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是現在他用的是降穀零的身份,沒有正當的理由就這麽跑掉的話,一定會惹來很大的麻煩。

安室透皺著眉頭,準備再接著給花音發幾條信息過去。

但他還沒有編輯完,萩原研二的電話倒是先不期而至了:“小降穀,單子上的螺絲刀不用買了哦。諸伏剛剛找鋼筆的時候,在桌子的角落裏找到了之前不見的那一把。應該是,上次小陣平用完之後,隨手放桌子了。但是後來打鬧的時候,不小心推了一把桌子,結果螺絲刀就這麽掉進去了吧……”

螺絲刀?

單子上還有這個東西嗎?

安室透回憶了一下。

是不是寫在了最底下來著……

“喂喂,把螺絲刀放桌子上的人不是你嗎,Hagi!”

那頭隱隱還傳來了鬆田陣平怒氣衝衝的聲音。

萩原研二:“哈?是我嗎?”

“當然啊!”

鬆田陣平半抱怨的說道,“所以,我才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熱鬧又真實,安室透光是聽著,臉上就忍不住想要帶起從前那種明亮的笑容。

可是這樣的笑容持續了一會兒,卻又漸漸消散了。

就這樣吧。

就這樣做一下短暫的降穀零,然後再變回安室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