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勝村,陶魔子使得好手段,三秘魔當麵競價。
前麵兩回合好說,當邪**叟將自身伴生異寶【萬欲陰陽枕】祭出,頓時將其餘二叟完全鎮住。
二人非但沒有再競價,反而是大驚失色轉過頭勸誡邪**叟不要這般做。
須知眼前此子,如今隻是個凡人。
賜異寶!
要付出的,可不隻是寶貝,還有其餘代價,都得邪**叟來承擔,陶大魔子坐享其成。
不待二尊秘魔多勸幾句,陶潛忽而上前,以極快速度開口道:
“成交!”
這二字,可謂是重若千斤,擲地有聲。
博戲、癡毒二叟齊齊扭頭瞥來,眸中滿是鄙夷。
尋常秘魔子被兩尊神魔這般瞧著,心頭必要打鼓,惴惴不安。
可他陶潛,向來不慣著誰。
笑眯眯打了聲招呼,揮手送別二魔道:
“此間已不需兩位前輩,有緣再會吧。”
“倒不是陶某偏好邪**之道,實在是與賭、毒二道不共戴天啊。”
話罷,二魔被陶潛啟用陣法強行送了回去。
被送走前博戲、癡毒二叟都是一臉的不敢置信,顯然沒料到自己堂堂諸天秘魔之一,竟會被這般對待?
大老遠來一趟,一口血食沒吃上不說,臨走還遭一個無恥秘魔子的埋汰?
這畫麵倒是,倒是讓下狠心大出血的【邪**叟】不由自主大笑起來,下方一叢叢漆黑肉須也跟隨蠕動。
“好!”
“好一個祖地魔子,這般無恥,就該修魔才是。”
“看來我這【陰陽玉枕】,暫時能得一良主了。”
邪**叟是這般說話,但手上卻無動作。
並未第一時間,將那萬欲陰陽枕取出給了陶潛。
隻是用一種灼灼目光瞧著他,似乎是在等著陶潛給予某種回應。
陶潛見此,瞬息明悟:這老銀幣雖願下血本,卻也需要他給些允諾保障之類,不能讓他真個吃白食。
所謂“暫時一良主”,自然是說那寶貝用完了,還得還回去。
若是與正經的師長、前輩談交易,或是受人恩惠,陶潛自然是第一時間想著如何回報。
但眼前這位邪**叟,行差踏錯的邪魔也。
陶潛熟讀萬魔名冊又怎會不知其底細,莫聽祂吹噓什麽陰陽之道,實則就是邪**采補之道。
那大冊《萬欲邪**經》號稱收錄了所有道脈的陰陽秘術,道門房中玄術、佛門歡喜佛法等等,唬人的很,其實也隻收錄了偏門之法,代價巨大不說,也是人家正法摒棄不煉的……若不是沉迷這些,邪**叟也不會走錯道途。
這等存在!
不管是本體,還是魔身,隻會想著白嫖對方,怎可能思量報恩?
是以此時,陶潛沉吟一番後,徑開口道:“前輩且安心,晚輩也知修行事必有代價,既得了前輩饋贈,日後必有所報。”
這話算是正經回答,當然也很是敷衍。
日後報答,這個“日後”是多少日之後,誰又知曉呢?
可惜邪**叟並不好哄騙,聞言後,閉口不應,麵上笑意則少了一絲。
陶潛見狀,再道:
“晚輩得了前輩大冊,又得陰陽玉枕,在此界修行時,自當傳播前輩道統,多多培育道脈種子。”
“搜神界中,當有【萬欲邪**宗】一支法脈發揚光大。”
這話這條件,已算不錯,隻是遠遠抵不了那陰陽枕罷了。
於是邪**叟失望搖搖頭,麵上笑意又斂去一些。
非但不取枕頭不賜法門,反而是微微側了側身子,似是要走,連血食都不願享用。
陶潛無奈,又開口道:
“卻是忘了說,前輩此番此寶,於晚輩是一大臂助。”
“待晚輩坐上宗主之位,必要傾盡全力讓前輩入秘魔宗任【總供奉】一職,諸天秘魔宗內所積累資糧,也可勻出一些讓前輩取用。”
不得不說,這條件極好極誘人。
哪怕是給道化境的強人,也忍不住要心動。
須知重鑄後的秘魔宗,必定不會是當初的破落戶能比的。
能成為總供奉,好處之大,難以想象。
邪**叟聽罷,麵上不由浮現一道心動。
但很快他又忍不住搖頭·,終究轉身,眼瞧著要徹底離去。
陶潛似是終於急了,頗有些口不擇言道:
“前輩且慢!”
“晚輩明白了,這便向諸天祖師立誓。”
“他日陶潛若得道,必要前來相助前輩,度化前輩身上孽劫命數,糾正前輩道途,度盡劫波,忘卻前塵,重達彼岸。”
這幾句,可謂是大誓。
一經說出,即刻得了祖師們的見證回應,邪**叟自然也有感應。
不由樂開了花,一張古怪老臉,好似**盛開。
這回是祂生怕陶潛後悔,當即便返身賜法賜寶,肉須蠕動間,源炁、大冊、眷族……以及最緊要的先天異寶【萬欲陰陽枕】。
喚來這些物事後,邪**叟對著已變作血食祭品的巨勝村一眾村民一陣吞吸。
祂自不在乎血食味道,魔霧掃**,囫圇吞了。
旋即,在陣勢散去祂回歸源海前丟下一句話道:
“小子,你必可得道,必可坐上那秘魔尊位。”
“吾好歹也是一位先天神魔,吾之賜福,應是穩當的。”
這魔音落下,肉柱似的邪**叟往後一倒,消失於虛空漣漪。
空落落,唯有篝火燃燒的巨勝村中。
陶潛瞧著眼前一大堆好處,不由在心中歎道:
“果然修魔煉魔,比道佛都要快捷,隻要精擅坑蒙拐騙之道,說不得速度還能更快些。”
“隻是日後恐怕需要麻煩本體了,最好能再化出一具【佛陀魂身】來,前往邪**秘境,將那位老叟度化了去……如此,便不算我毀諾了。”
這念頭,若叫邪**叟知道了,隻怕要立刻殺回來將陶潛挫骨揚灰。
敢情這廝的“相助度化”是這等法子?
從字眼甚至於道途本身來說,的確算不得陶潛毀諾。
隻能說,是不同的理解。
邪**叟是這般想:
“此子既在遴選秘魔宗未來宗主,自然就該是個壞到腳底流膿的魔頭,答應了要相助祂糾正道途,最後應當是用無上秘魔大法和諸天資糧,讓祂徹底入魔道,鑄就無上神魔法身,而不是現在這般不上不下,來頭雖大,本相孱弱,無甚殺伐之力。”
“如此也可令秘魔宗再添一尊強大神魔作為靠山,乃是雙贏也。”
而陶大魔子則是這般打算:
“先應了這廝,哄來好處,待日後本體化出佛陀魂身,正好能度化了這廝,既能增添佛陀魂身的功德,也可丟掉一樁大麻煩。”
……
邪**叟處置並無錯漏,所思量也頗為合理。
祂哪裏曉得?
這有望坐上秘魔宗主尊位的祖地魔子,實則是個二五仔,是個交流生,是個來鍍金的細作。
且陶潛二字,也不獨獨指眼前這卑鄙魔子。
本體也叫做陶潛,日後可能會化出的佛陀也將叫做陶潛,任是哪一位來都不算違約毀諾。
此間種種彎彎繞繞,因涉及多寶道人、靈寶天尊以及一眾秘魔祖師,因果太重,是以輕鬆將【邪**叟】這個有大來頭卻無殺伐戰力的先天神魔給瞞了過去。
陶潛嘀咕過後,搓了搓手便看向眼前。
“拜見主人!”
還未打量寶貝和大冊,先見得一頭詭物朝他跪拜。
此怪為人形,男女同體,雙頭,四手足,好似將兩個人生生粘連在一起。
陰體狀若二八少女,容貌出眾,肌膚雪白。
陽身則為青年男子,麵白無須,英俊精壯。
這般外相,偽裝極好,隻是瞞不過陶潛毒辣雙眼,更別說他本就知曉這詭物眷族的來曆。
“陰陽妖,源海魔物,邪**叟之眷族。”
“法身近乎不死,天生便擁有多種陰陽神通,隻是不管雌雄皆是貪婪之輩,好采補之事,認定世上萬靈皆逃不出陰陽之屬,自然都可由得它們采補,遇雄陰身上,遇雌陽體去。”
“此怪天生得了諸多好處,代價自然也有,一是不得生育繁衍,二是陰身陽體難以平衡,常自相殘殺,以致同歸。”
“邪**叟誕生時除了有三寶伴隨,還生出九十九頭陰陽妖,多年消耗,僅餘三十六頭,邪**叟懷璧其罪,常年遭神魔獵殺,最後的三十幾頭護衛都舍得拿出來一頭贈我……嘖嘖,還真是下了血本。”
陶潛心底一邊嘀咕著這些,一邊則用目光盯著陰陽妖的背脊處。
麵露好奇,笑盈盈道:
“我瞧你二人法身粘連,必很是難受。”
“也莫慌,我有一寶【斬孽劍】,連神魔都能斬,待我將之取回後,先將你們劈開,鬆快鬆快。”
初見陶潛這新主人,陰陽妖心頭還暗自嘀咕眼前此子生得這般好,倒不像個煉魔的,莫不是個銀樣鑞槍頭吧。
可沒想到,新主人剛一開口就嚇壞了它們。
好一副魔頭做派!
上來便是要命的。
陰身陽體齊齊大驚失色,連連搖頭道:
“使不得使不得!”
“主人有所不知,我二人法身本就誕於陰陽糾纏,隻要不得道,終生都須如此,她死我亡,陰陽同歸,分開不得。”
“我二人平素對敵近乎不死,唯有背脊一點‘混沌處’,是我二人死穴,斬中必死。”
“主人若不願看我二人這醜態,我們幻化一下便可,求主人開恩,莫要劈砍。”
話罷,果見魔光閃爍。
扭曲變態的陰陽妖一分為二,變作一雙粉雕玉琢的陰陽童子,各立左右,再度跪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