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算是活埋的還是算燒死的？”
“算燒死的吧，幾百人，就這樣活活燒死了。”
“青老魔啊，名不虛傳。”
“小點聲，你瘋了嗎？”
“我才沒瘋，是劉文瘋了，你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跟瘋子有什麽區別。”
“劉文也是個可憐人了，你說他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得罪青老魔，這下好了，九族被滅，幫眾全部被活活燒死，就剩他一個人還活著。”
“我若是他，這個時候，已經自盡了，活著每一息都是痛苦啊。”
“回去後，我要告誡我家孩子，以後招惹誰，都千萬不要招惹跟青老魔有關的人。”
“是啊，若是招惹了尋常權貴紈絝子弟，最多自己被活活打死，可若是得罪了安南侯，九族都得被滅啊。”
“太可怕了，我回去後，要到寺廟裏請個大師幫我除除身上的怨氣，不然我怕是要遭惡運啊。”
“嗬，你身上怨氣再重，能有這裏重？這地方以後得鬧邪祟咯，官府怕是要封了這裏，不讓人靠近了。”
“這麽多人死在這裏，肯定會鬧鬼，我得搬家，搬到外城去住，這內城區域怕是住不得了啊。”
“安南侯一怒，血流千裏啊。”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就連維護秩序的衙役們，也都個個被冷汗濕透。
他們害怕，一是害怕身後的地獄場景，二是害怕自己若是哪裏做的不對，惹得安南侯爺不高興，怕是也要落得跟院內人一樣的下場。
劉文瘋了。
他沒哭，他在笑。
“哈哈哈哈……青羽，這下，你滿意了吧，這下，你安心了吧，哈哈哈哈，都死了，都死了，都下十八層地獄了。
哈哈哈，死了好啊，死了好，死了不用活受罪，死了不用有煩惱啊，哈哈哈哈……”
劉文癲狂大笑著，來回奔跑，終於，撲通一聲掉進了大坑了，砸碎了幾具焦炭般的屍體。
他在大坑裏打著滾，忽然，一道高高的冰刺，從地麵上突兀的出現，刺穿他的左肩，將他頂了起來，頂出了深坑。
又一道冰刺出現，刺穿右肩。
又兩道冰刺出現，刺穿了他的兩條大腿。
最後一道冰刺，出現在中間，刺穿了他的腹部。
劉文四肢盡廢，腸穿肚爛。
但，
還沒死。
冰刺在太陽的照耀下，緩緩融化，劉文體內的鮮血，順著冰刺緩緩流下，冰刺被染成了紅色。
所有人都知道，劉文活不成了，一定會死，但卻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失血過多而死。
劉文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生命力一點一點的流失，他看著天空上刺目的陽光，在絕望中，緩緩的死去。
如果時間可以回到昨天早上，他一定……一定……一定不會去派人綁架那個小孩子。
青老魔走了。
隻留下一地的屍體和人頭，那修羅場般的恐怖情景，記錄著這裏曾經發生過多麽殘暴的惡行。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他一句話都沒說，隻是緩緩的飄上了天，向著遠處飛去。
也沒人知道，青老魔的殺戮，還會不會繼續。
常山城發生的事情，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向著各地傳播而去，想來要不了多久，這個消息便會被所有人知曉，青老魔之名，將再次響徹天下。
“你……沒事吧。”
璿漪仙子看著坐在樹下飲酒的韓雲，秀眉緊皺，擔憂不已。
“沒事，休息一會兒，還要去接著做事。”
韓雲喝下一口醉仙釀，任由嘴角的酒水流到那滿是血跡的青衫上。
他並非天生冷血，他也不是鐵石心腸，他也是個人。
普通人看到那樣的場景，都要難受好長時間，更何況是親手做這件事的他呢。
但他別無選擇，為了以後避免麻煩，為了馨兒的安全，他就得殺，殺到所有人膽寒，殺到所有人都不敢再打馨兒的主意。
他必須要讓所有人都清楚青羽的凶名，讓青羽這個名字，能止小兒夜啼。
“你還要再接著殺下去嗎？現在殺的還不夠多呢？”
璿漪仙子皺眉問道。
“不夠，這些都是些蝦兵蟹將，上不得什麽台麵，還不夠威懾別人，要殺，就得挑個有分量的人來殺。
一會兒我們出發去公孫家，滅了那個家族。”
“別再殺了。”
璿漪仙子蹲在韓雲的麵前，伸出白玉般無暇的手，拉住了韓雲的手。
“別擔心，不用你動手，我說了，不會髒了你的手。”
韓雲握住璿漪仙子的手，撥弄著其中一根手指，雙目瞳孔沒有聚焦，怔怔道，
“也別去心疼那些人，他們活該的。”
“我沒有可憐他們，我是在擔心你，以前咱們回陰陽宗的路上，我便對你說過，你的殺性太重了，我怕長此以往，你會墜入魔道，出現心魔，我不想看到你逐漸變成一個冷血的屠夫，隻知道殺戮的魔鬼。
那時候，我便說，也許那個溫柔的隴川女孩兒，能夠給你溫暖，把你從懸崖的邊緣拉回來，讓你不至於墜入深淵，現在看來，你魔化的速度還是快到超出了我的預計。”
“沒事的，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不喜歡殺人，一點都不喜歡，但有時候，殺人是別無選擇的。
但我永遠不會為了殺人而去殺人，殺敵人，也是為了保護我在乎的人。
為了保護你，保護馨兒，保護祁小雨，保護王富貴，為了你們，我才會去殺人。”
韓雲鬆開了璿漪仙子的小手，美麗高貴的仙子歎了口氣，坐到了韓雲的身邊，伸出右臂，輕輕抱著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知道，這個時候的他，看似如殺神一般，實則卻不斷的在自己的良心間掙紮徘徊著。
這是她養大的孩子，她了解他，他現在雖然轉變很大，但骨子裏，還是那個不願意下山、隻想過平靜生活、甚至有點小慫的那個孩子。
在別人眼裏，他是沉穩溫和、德高望重的韓殿主，他是殺人如麻、冷血殘暴的青老魔，他有很多麵。
有人視他為良師，有人恨他入骨，有人喜歡他，有人畏懼他，有人尊敬他，有人感激他，
但除了璿漪仙子外，
沒人心疼他。
“姑姑。”
“嗯。”
“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