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輛馬車,從京城南門跑出,向著南方疾馳而去。

這一隊馬車,城門守軍查都不敢查,隻能跪著相送。

最前麵的一輛馬車裏,皇後嶽氏端坐在正中間,頭戴鳳冠,身披鳳袍,年輕姣好的麵容,卻顯得雍容華貴。

她的身邊,是鎮北王以及鎮北王妃。

璿漪仙子看著念安那隆起的大肚子,眼睛眨也不眨,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

“你看什麽呢,沒見過女人懷孕?”

念安無語的翻白眼。

“端莊,端莊,堂堂皇後,翻什麽白眼,一點母儀天下的儀態都沒有。”

璿漪仙子教訓她道。

“你有儀態?堂堂王妃盯著別人的肚子看。”

“我就是好奇,這女人的肚子,是怎麽裝的下這麽大一個小孩子的,又是怎麽生出來的,等你生孩子的時候,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過來看看。”

“你看什麽看?你看什麽看?生孩子有什麽可看的?到時候除了接生婆,全都得在外麵等著,你看個屁。”

念安冷哼著,咋看璿漪仙子咋不順眼,陰陽怪氣道,

“怎麽著?王妃這是也想要孩子了嗎?那好辦啊,你家鎮北王就在這裏呢,本宮現在出去,把馬車留給你倆,你倆就在這路上造小孩吧。”

“你當了皇後之後就一點臉也不要了嗎?”

璿漪仙子伸手去擰念安的耳朵,念安拍著打她的手。

兩女打鬧了一陣後,和好如初,念安靠在璿漪仙子肩膀上,悠悠道,

“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這麽多年就過去了。你知道嗎?那年在雲川小鎮遇到你們之前,我從來沒去想過,能有一天,我會嫁給王浩,還給他生孩子,還會當上皇後,還能夠找到當年殺害我家人的真凶,親手為他們報仇。

這一切,都感覺是那麽的不真實,就好像是做夢一樣,我真擔心,我一會兒睡著了,再醒來時,我又躺在路邊不知名的小客棧裏,客棧下麵,還拴著我的馬,放著那一麵姑妄聽之如是我聞的掛幡。”

看著多愁善感的念安,璿漪仙子抱著她的肩膀,安慰她道,

“這不是夢,你就是睡著了,再醒來,我們還是在你的身邊。

一切都在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我們都會越來越幸福,都會得到想要的一切。”

看著她們倆的樣子,韓雲忽然想笑。

上一秒還冷嘲熱諷打的要死要活的,下一秒又成了情深意切的好姐妹。

女人的感情真是讓人猜不透。

“真難以想象,我夫君竟然當皇帝了。”

念安撅著小嘴,悠悠說道。

“切,你要是當初拖著不嫁給他,等他當皇帝後,還真不一定要你呢。”

“他敢,我砍死他。”

念安冷哼。

韓雲也笑道,

“這些都是幾年前都想好的事情,沒什麽可意外的,我甚至覺得這個皇位得來的太輕鬆了,一點都不過癮呢。

不過靖武這個年號確實不錯,很霸氣,能夠彰顯他的格局和手段。

就是我總感覺,這個年號,總有些要動兵戈的意思,也許他在位期間會有大的戰事要發生了。”

“怕什麽,明年才是靖武元年呢,要亂也是明年才亂,今年能安安穩穩的過去,讓我把孩子生下來就成。”

看著念安那心大的樣子,韓雲滿頭黑線,

“你快別烏鴉嘴了,這天下是你男人的天下,亂了對你有什麽好處啊。”

“我不管,那是你們男人的事情,你們去操心就行了。”

念安繼續大大咧咧。

一路來到了武威公陵寢,在山下下車,那些老兵們又聚攏了過來。

“拜見皇後娘娘。”

眾老兵齊齊躬身拜見。

這是念安第四次來這裏,每一次來,身份都不一樣。

第一次來的時候,是進京前,那個時候,她的身份是一個說書姑娘,是嶽元帥長女。

第二次來的時候,是大婚前,她是念安郡主。

第三次,則是一年多前,嶽元帥忌日,她過來燒香磕頭,那個時候,她是浩王妃。

如今是第四次,她已經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

每一次來,身份的轉變,老兵們都看在眼裏,看著小公主的身份越來越高,他們打心眼裏為她高興。

念安微微鞠躬回禮,讓眾人起身。

校尉老方見狀,大驚失色,

“皇後娘娘萬萬不可啊,您是千金之軀,我等怎麽接受你的大禮啊,您身上還懷著龍種,可萬萬不能動了胎氣啊。”

“諸位前輩在這裏給父帥守靈,也是極為辛苦的,我已經向陛下進言,為你們整編,恢複編製,成為朝廷正規軍,享受朝廷俸祿,以後大家依舊是大川軍人,方叔,這一支部隊,就由您來統領吧。”

“這可真是多謝皇後娘娘了,您放心,咱們嶽家軍,忠君愛國那是沒的說的,隻要陛下一聲令下,我們這些老家夥們,提著刀照樣能去砍下敵人的腦袋。”

念安懷了龍種,老兵們也是與有榮焉,而且他們已經知道了,害死嶽元帥的並非是先帝,而是太子和首輔聯合的,這些年來對皇家的怨氣也煙消雲散。

再加上新皇是自家姑爺,他們立刻便從以前的怨氣滔天變成了忠君愛國。

“方叔,我這次,將當年謀害父帥的凶手給帶來了,這一次,要在父帥的墳前,親手斬殺他們,為父帥報仇。”

“這……真的嗎?真的能在元帥墳前親手斬殺大敵?皇上同意這麽做嗎?”

老方既驚訝又開心。

“他當然同意了,別忘了,父帥可是他的嶽父呢。”

念安回過身,向著侍衛們喊道,

“將人帶下來吧。”

侍衛們從中間一輛馬車上,將被捆著的王首輔和太子給拉了下來。

看到模樣狼狽的兩人,眾老兵們一個個臉色陰沉了下來,目光死死的盯著這二人。

嶽元帥去世快十年了,眼下終於是抓到了真凶,可以為嶽元帥報仇雪恨了。

太子和王安卿二人,雖然狼狽,但並不慌亂,更沒有求饒。

他們知道,政變,總要是死人的,他們隻是輸了而已,輸者就應該付出代價。

他們直到現在,都不認為自己當年做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