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追悼

雲溪吃完午飯,在寢室睡了個午覺,神情平靜,隻是眉宇間都了幾分濃重的深沉。

司徒白朝陽台外的草地又看了一眼,低低歎了聲:“晚上她們為那個同學舉辦追悼會,我們也去吧。”

那個阿姨從早上到現在還呆呆地坐在那裏,整個人都有點出神,似乎聽不到別人講話一樣,有人圍在她身邊哭也好,開解也好,她的臉上始終是那種絕望。

老金惋惜地點了點頭,都是同學,遇上這樣的事情,哪個沒有側影之心。更何況……。

樓底下的勸慰聲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是有人送來了飯菜,遞給那個阿姨。

她丈夫也來了,坐在離她半米遠的石塊上。鬱鬱蔥蔥的草木擋住了他大半的麵容,滄桑的皺紋卻露出大片。

那裏曾是她們午後席地而坐,懶懶靠著曬太陽的地方,如今,兩個麵色蒼老的父母垂著眉,滿臉空洞,讓人看著,隻覺得心角的一口都被挖碎了。

整棟寢室樓都靜悄悄的,以往熱鬧嘈雜的時間裏,現在竟然安靜得詭異。

下午去了圖書館,自習了四個小時後,陸續有人離開。

雲溪抬頭,見眾人離開的方向竟都是南麵,慢慢收起課本,站了起來。

老金和小白也已經把隨身物件存儲到櫃子裏,站在門口等她。

年尾的天,黑得越來越早了。

還沒到晚飯的時間,這個時候卻已經可以看到零零碎碎的幾顆星了。

有人在小賣部門口停了下來,再離開時,手裏多了幾根蠟,臉上帶著淺淺的悲憫,隨著眾人向南門流去。

六點十五,那個學生被殺當天離開寢室的時間,一分不差,一分不多,所有自動來悼念她的人,都聚在了這塊空地上——她曾經帶著寫生最多的一塊草坪。

有三個女生站在最中央,猩紅的眼睛裏血絲密布,卻一個也沒有哭,看著所有人,深深,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那是死者的室友。

那對父母立在一邊,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大大的白色條幅,雙眼呆滯。

——“一路走好”

漆黑的大字像是鐵筆沁透了一般,觸目驚心。

從來沒覺得,光是一個布條就能讓人感覺到滿目的悲涼。

雲溪和所有人一起,圍成了一個圈,在那淡淡的燭光下,在死者所有的同學周邊,輕輕地呼吸。

冰冷的空氣裏,一股壓抑的抽噎漸漸傳開。

有人轉身,不忍去看,有人淚水盈眶,一下子跑到旁邊,更多的人,卻是放聲,淒厲的哭聲盤旋在四周,就是一曲最撕心裂肺的挽歌。

隻因,那個一直沒有反應的“媽媽”,終於哭了……。

她的丈夫摟不住她,被她一下子掙脫衝到了那副遺像前,死死地保住相框,再也不肯撒手。

她什麽話也沒說,隻有哭聲,似乎證明了,她依舊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