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逆轉(二)下

“你說什麽?虐殺!”風卷殘雲,炙炎的幽光在詹溫藍的眼底掀起饕餮巨浪,他死死地盯著冷雲溪,眸裏宛若憑空生出兩把淬火的刀刃,望向虛空,眼尾微微一掃,卻能將那虛幻的某一處憑空撕裂一般。

虐殺!究竟是誰敢動這樣的手!

她看著他冰火冷凝的臉,忽然想起一件事。

“哦,是了,當時你正好去了哈佛。”雲溪徐徐看著他那捏緊的雙手,眼睛忽而一轉,似笑非笑。

那還是他第一次不打招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彼時,她並不關心他的任何消息,隻是聽司徒白和鎏金提起的時候微有些詫異,隨即,身邊卻是立即爆發了她被某人“甩”了漫天傳聞,幾乎是個熟人都道她成了“棄婦”。

所以他並不知道那個美院的同學?

嘴角稍稍勾起,那似笑非笑忽然成了一朵娉婷的笑靨如花:“那個被誤殺的人,經過解剖,法醫斷定是用五刀捅出肝髒,同時,凶手從她身後勒住了喉嚨,從頭到尾,她被人活剮致死,連一聲聲響都沒有發出。”

她說這話時,幾乎語調都有一絲起伏,和她臉上那暖意融融的表情完全不同,就像是一團冰窟裏的冷水,波瀾不起。

她站在咫尺間,看著他瞳孔驟然緊縮成針尖般大小,淡而悠長地在心頭長長歎息一聲。

這個男人在意她。其他或許可以作假,可,下意識的反應從來是最真實的答案。

她看著這個從來氣質如蘭,溫玉爾雅的男人,眼眸一圈一圈的變深。

誰都不知道,她參加那個受害女子追悼會時的心情。那個女孩的屍體都被人扣著,她父親千裏迢迢趕來,沒說討一句公道,竟然連再見自己女兒一麵都不容易。

送終,送終。卻最終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連屍首都討不回來,隻能牢牢望著遺像,女兒的音頻容顏似乎就在眼前。

隻是一個大大的白色條幅——“一路走好”。

漆黑的大字像是鐵筆沁透了一般,觸目驚心。

從來沒覺得,光是一個布條就能讓人感覺到滿目的悲涼。

在那淡淡的燭光下,所有人都沒有哭泣,隻是輕輕地呼吸,冷凝的壓迫讓人全身僵硬。

有人轉身,不敢去看,有人淚水盈眶,一下子跑到旁邊,更多的人,卻是放聲,淒厲的哭聲盤旋在四周,就是一曲最撕心裂肺的挽歌。

她終是看到那個一直呆滯的“母親”,如發瘋的癲狂患者,掙脫了丈夫的攙扶,豁然衝到了那副遺像前,死死地保住相框,再不肯撒手。

那時,那張遺像如一朵盛開爭豔的鮮花,恰對這她露出芳華一笑。

她對著那張照片,倏地一愣。

老金忍不住遺憾地在她耳邊低歎:“這姑娘真是個美人。”

氣韻一流,麗而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