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淵源

這聲音,這語氣……。

拿著手機的人,終於明白,除了嶠子墨,還有誰有資格能用這般的語調說出這三個字。

嶠子墨靜靜地從雲溪的手上接過手機。

黑色的衣服擦過她的浴袍,發出極細微的聲音,雲溪的目光微微一轉,落在他直直關注的眼中,忽然,如春風一蕩,扶蘇一笑。隻,那笑,帶著些憂傷和莫名:“全家上下都知道有這麽一個盒子,唯獨我不知道。子墨,你說,這代表什麽?”

雲溪自詡自己從不是那種白蓮花做作的女人,更不是經不起任何挫折的嬌嬌小姐,但為什麽,那個盒子的事情,偏偏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聽家裏的任何人說過?

老爺子貼身保管的鑰匙,這代表那盒子裏的東西,決不是什麽普通的紀念物。

“我曾經聽說過一個故事。”嶠子墨靜靜地看了她一瞬,忽然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聲音平靜和緩地給她說起當初的那個故事:“有一個和尚,住在一座廟裏。和尚年輕時,是清朝末期,外國聯軍攻打大清,國內一片混亂。他以淚洗麵地跑到住持那哭訴,自己整晚整晚地做惡夢,因為,他害怕自己第二天一睜眼,大清就亡了,洋毛子殺了廟裏的所有和尚。住持隻問他:‘那你這噩夢可實現了?’和尚便不哭了,因為他雖然每天都做這個噩夢,但每天他醒來都活得好好的。終於有一天,大清敗了、亡了,但外國人並沒有殺到廟裏來,他依舊是那個撞一天鍾吃一天飯的和尚。後來,進入民國時期,軍閥混戰,到處都是槍林彈雨,廟裏的糧食越來越拮據,香火也越來越少,他總是害怕自己哪天會活活餓死,於是,躲在房間裏低聲哭泣。住持看見了,便朝他招招手,說‘你看,糧食雖然不夠,但我們還有山有水,餓了可以種田,渴了可以打水,凡塵俗世的芸芸眾生們都活得好好的,為什麽我們反倒要自憐自傷’。果然,幾十年過下來,民國也亡了,進入了新時期,這座小廟依舊保存下來,不曾被任何軍隊占用過。這是,小和尚也已經成了老和尚,而住持早已經圓寂。廟裏又收養了新的孤兒做了小和尚,有一天,小和尚哭著跑到他房間叫到:‘師父,師父,我天天擔心,田地製度要是變革,我們的農田要是被收了回去,我們要靠什麽生活?’老和尚和之前圓寂了的住持笑得一樣風輕雲淡:‘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觀天外雲卷雲舒’。”

雲溪,便忽然笑了。

嶠子墨,你可真不是什麽說故事的好手。

她之所以心心念念,不過是因為覺得,家裏人都唯獨對她一個人避諱那個盒子,對於重生的靈魂來說,這樣的區別對待,她下意識地會往不利的方麵思考,但還不至於亂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