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搭到腕脈上,半響,果然有極微弱的一絲悸動傳來。嶽陵麵現喜色,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針囊。又從一個小布包中拈起一根細細的血芝根須,兩指微微用力,將羅玉林嘴巴捏開,將那根須擠出兩滴汁液滴入。

這血芝乃萬載神物,功效之強,雖不能真個生死人肉白骨,但凝聚元氣,卻是最最有效。

如今為了最後一點希望,卻是顧不得珍惜了。蔘汁入口,羅玉林原本慘白的麵上,忽而微現出些紅潤,雷虎和韓鐵心頭大跳,都是屏氣凝息的看著。

嶽陵目光如電,從針囊裏取出三根最長的銀針,微一沉吟,手起落如風,在他風府、玉枕、印堂等幾處穴位依次紮了下去。最後卻是輕叱一聲,將那銀針直接刺入百匯穴中。

針剛刺入,立即扳過羅玉林身子,提氣猛朝他命門穴上拍去。啪的一聲過後,羅玉林身子猛然大震了一下,喉嚨間如紮破的風箱般吸了口長氣,胸膛鼓動間,兩眼微動,竟是真個回了魂兒來。

旁邊雷虎和韓鐵看的駭然欲絕,早知道這嶽子鴻有一手精絕的醫術,但如此生生讓一個死人還了陽,這般手段又豈是精絕二字能形容的?

他們卻不知,嶽大官人之所以能讓羅玉林醒來,靠的卻是那血芝根須之力,再加上以銀針過穴,用極霸道的手法將起體內殘餘的幾絲精魄聚起,這才有了這般效果。

眼前費了這般大手腳,也不過就是能緩幾口氣,不用多久,這幾絲元氣消耗幹淨,那可就死的徹底透了。

隻是饒是如此,對雷虎兩人的震撼,也是非同小可的。兩人隻覺心中狂跳,口舌發幹,傻傻的站在那兒,一時竟不知該做什麽。

嶽陵卻是深知時間寶貴,也不理他們,隻沉聲向羅玉林喝道:“羅玉林,誰殺的你?你又要去哪裏?”

他這裏嗬斥聲一起,雷虎和韓鐵終是清醒過來。聽著嶽陵的發問,雷虎眼中不由閃過讚賞之色。

如今時間急迫,問殺手的消息,自是最直接的。而又問他要去何去,卻是穩妥起見,好歹能落下個線索,繼續追查下去。

羅玉林胸間急促起伏著,剛剛凝聚的精氣隻支撐了幾秒鍾不到,兩眼光芒又開始散亂。

耳中聽的喝問之聲,嘴唇翕張著,似在說著什麽,嶽陵心中一動,連忙伏下身子,將耳朵靠近。

“……縣……林…….動…..動……”模模糊糊的吐出幾個字來,嶽陵大急,還待再問,卻夢覺耳邊一聲長長的吐氣,便再沒了聲息。

轉頭看去,卻見羅玉林兩眼瞳孔徹底擴散,嘴巴大張著,再無半分氣息。這下,卻是徹底死的透了。

嶽陵頹然坐倒,一時間滿麵沮喪。他方才拚命聚集羅玉林的元氣,已是耗損了極大的精力,這會兒羅玉林徹底死去,頓覺滿身的疲乏升起,一時間渾身似都沒了氣力。

雷虎在旁急急問道:“嶽公子,他….他說了什麽?有沒有說凶手的名字?”

嶽陵抬眼看看他,苦笑著搖搖頭,將那斷續的幾個字說了。雷虎聽的愣住,眉頭鎖成一個大大的疙瘩,苦苦思索不已。

隻是任他怎麽想,所得的信息終歸太少,卻是找不出半點頭緒。終是長歎一聲作罷。

三人略略休息了下,跳下車來,韓鐵扭頭,歎息道:“他倒也算福氣,終究還有咱們給他埋了……”

嶽陵卻轉頭看雷虎,人死在這裏,按理當報官備案。如今有雷虎在這兒,卻要聽他的意思了。

雷虎黯然搖搖頭,輕聲道:“死都死了,凶手手腳幹淨的很,隻消回頭做個記錄就是,這裏前後不靠的,便想運回去也不可得。算了,且埋了就是。日後若需檢視,可再來開墳就是。”

嶽陵這才點點頭,韓鐵將車廂拆了,三人各自分了塊木板,便往後麵林中走去。

這片林子邊上靠著一條溪水,中間地麵鬆軟,正好挖掘。韓鐵用腳試了試,衝兩人點點頭道:“就這裏吧。”

嶽陵無可無不可,便就和韓鐵揮動木板挖了起來。正自剛挖了一鏟,抬頭間,卻見雷虎猛的瞪大了眼睛,大喝一聲,便衝著二人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