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陵耐著性子聽著,好歹算是搞明白了他的身份。江東建業城中,一家專門賣藏藥草藥的大商。在江東一地,似是頗有些聲望。可賣藥的跟巫醫有啥關係?聽著這車隊馬上又要進成都城,這成都城遠在蜀中,他千裏迢迢的,又跑來這邊作甚?按理說,即便是進藥,以他身份,也不必親自來了啊。
“咳咳!”眼見老家夥猶自說的興奮,嶽大官人滿肚子疑問,不得不咳了兩聲將他打斷。
戚仝被打斷興頭,不由身為不樂。隻是估計這種情形他遇到的多了,倒也明白是示意他該停下了。再加上對嶽大官人有所求,隻得悻悻的住下話頭,隻拿一對小眼幽怨的看著他。
嶽大官人被他那哀怨的眼神看的發毛,不由向後縮了縮,又咳了一聲,這才問道:“戚老既是以經營藏藥為生,卻怎麽又做了巫醫?而且,既然生意在江東之地,如今怎麽卻跑來蜀地?可是為了進貨嗎?”
戚仝聽他說起巫醫,不由的小眼通亮起來,往前湊了湊,歡喜的道:“哈,你也覺得我老人家可以稱為巫醫了嗎?哈哈,有見識,真是好娃兒。唉,不過好多人都不肯承認。其實我雖然沒正式成為巫醫,但我懂很多巫醫的術法,自問並不差於任何一個真正的巫醫。”
嶽大官人瞪大了眼珠子,忽然有種想吐血的感覺。你懂巫醫,卻還不是巫醫…….。我你妹喲!原來就算巫醫,丫都是一山寨版的。麻痹的,就這水準,你還讓我推了人家真正的郎中,轉而讓你給我治?你個老王八蛋,我…..我……,老子跟你有仇嗎?
嶽大官人眼珠子發藍,一陣陣的發懵。眼見戚大巫醫又關切的看了過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不由打個寒顫,無力的擺擺手,如同呻吟般道:“你….你接著說,這怎麽又來了成都城?”
戚仝“戀戀不舍”的,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確定對方很明確不想讓他施展偉大的巫醫之術,這才無精打采的倚回車廂,無聊的道:“我這次來,卻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陸丫頭。那丫頭在吐蕃的生意碰上些麻煩,而我跟那些家夥卻有交情,於是陸丫頭便去江東請了我過來說合。我跟那丫頭的公公有交情,又眼見著這丫頭這些年一步步走的難,她求了我這裏,我怎能不管?這不就來了唄。唉,你問這些作甚?我老人家剛才所說的,你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嶽陵聽他說得混亂,但卻也大約能聽的明白。及待聽他說,和那個口中的陸丫頭的公公有交情,卻是不由的一愣。
如此說來,那陸丫頭豈不是已然是個已婚婦人了?既然如此,那婢女怎麽還稱呼自家小姐?啊,是了是了,想來那婢女定然是那陸夫人婚前的老人,這才會在婚後也這般稱呼。
想到這兒,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似是想起了什麽,但要去抓住時,偏偏又什麽也想不起來。
及至聽到戚仝最後的追問,這才回過神來,微微笑道:“嗯,你說的在理,那個郎中不用便不用就是。”
戚仝大喜,拍掌道:“好,這便好。哈哈,我就說,你這娃兒是好娃兒,你放心,我肯定治得好你。”
嶽陵輕輕搖頭,笑道:“我說不用那郎中,倒也不是說就要讓你老動手治。”
戚仝笑容一僵,愣神道:“呃,你說什麽?不用我老人家治?這….這…,你究竟是何意?”
嶽陵笑道:“不用郎中也不用你,那是因為,我自己就是郎中啊。這點小傷小病的,我自己治也不過易如反掌,又何必求別人去?”
戚仝全沒想到竟是這個答案,當場便傻了眼,愣愣的看著嶽陵,嘴巴張的能塞進一個雞蛋去。
嶽陵暗暗好笑,心道,若說是劉老道在這兒,讓他治也便罷了。在自己至今所見的郎中裏,除了那老道,又有哪個真能在醫術上比自己強?
心中想著劉一針,忽然猛地一怔。腦子裏電光石火的一閃,已是瞬間抓住了剛才那個念頭。
那位陸丫頭可不是那位蕪菁夫人嗎?剛才那聽著頗為熟悉的聲音,可不正是當日有過一麵之緣的,那位蕪菁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彩霞姑娘嗎?
“原來是她!”嶽陵瞬間明白了救自己人的身份,不由的喃喃念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