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蕪菁眉梢喜動顏色,興奮的道:“自然不會。他們既得了供貨,還能以比往日進貨少了花費,怎肯拒絕這般好處?”

嶽陵笑道:“就是這個道理。那些大戶畢竟是少數,以前便是進貨,也是回去分銷給那些小戶。利益的產生,不在於量大量小,而在於賣與買這個過程。若沒有終端市場的支撐,不產生買賣,何來什麽三倍利、十倍利?”

陸蕪菁興奮的點著頭。

嶽陵又道:“大戶也是小戶一點一點做起來的。隻要咱們扶持,誰又能說,一些原本的小戶,不會成為最終的大戶?成了大戶,便也有了溝通兩地的能力。但對於他們來說,更明白自己是怎麽起來的。如果再像原本這些大戶一樣,又如何想不到,隻要咱們想,一樣可以重新再扶植起另一些小戶來?

當然,也有人會說,那些大戶可以自己去進貨。但是,那進貨途徑在哪兒?還不是在菁姊姊你手中?他們人脈不如你廣,關係不如你深,路途不如你熟,實力不如你大,試問下,如何能保證自己運回貨來,不會被打壓的真正賠了本?

咱們如今停了他們的貨,不但不給他們落價,還要告訴他們,目前供不應求,想要從咱們這兒拿貨,那就必須比以前還要高出兩成的價格。

開始時,他們必然會嗤之以鼻,但等到咱們在吐蕃一地賣上幾家後,你看他們還急不急?

如果,咱們再有意識的區分下市場,多供平民,少供貴族王公。然後放話出去,就說這等局麵,便是因為那些大戶欲要囤積居奇,謀取暴利,使得物流不暢所致。嘿嘿,菁姊姊,你說到那時,還用戚老去求他們嗎?

我想,真到那時候,怕是吐蕃一地的大族們,最先要做的事兒,就是訓斥現在這些黑心人,然後迫不及待的來討好戚老和你了。

屆時,攻守互易,主動權握在咱們手中,再從中甄選出幾家聽話的,從小戶中扶植幾家起來一起。那時,不就可以再次回歸原本模式,隻要在大周匯集分發就行了嗎?”

他端坐椅上,侃侃而談,言談中輕描淡寫的,便將前後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一舉打破眼前困局。

其實,所用的,不過就是後世,以掌握直銷分橫各大分銷的策略罷了。

但這種手法,在這個古代時空,聽到陸蕪菁和戚仝等人耳中,卻不啻是振聾發聵,驚才絕豔的絕妙之策了。

眼見他朗朗說完,自顧舉盞而飲,戚仝滿麵震驚,愣愣的看著他,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旁陸蕪菁也是美眸中波光鱗動,白玉般的俏臉上,泛著片片暈紅。從那使勁攥緊的小拳頭,還有那急遽起伏的鼓脹胸間,自是能知她此刻的心情。

糾結了她這麽多日子,簡直差點愁白了頭發,甚至已經決定咬牙割肉去維持的生意,便在眼前這個男子的幾句話中,霍然而解。不但沒有損失,反而還能轉為盈利。

這等本事,才是真正的才子!又豈是那幫整日傷春悲秋,無病呻吟,隻會做幾首小詩小詞的狗屁才子能比?

陸蕪菁努力平複著激動不已的心情,美眸定定的注視在嶽陵麵上,越來越是感到自己與他認了姐弟一事,實在是神來之筆、天大的機緣。若非如此,這般奇男子可不要擦身而過了?

想想自己和此人兩次交集,如今看來,如同冥冥中的定數一般。讓她慶幸之餘,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悸動,在心中某處悄然的萌發著。

“公子,婢子冒犯,你所說大是有理。可是在那吐蕃之地,咱們是客,對方是主,若是真個惹惱了他們,對咱們怕是沒有好處。要那樣的話,這千般謀劃,豈不俱皆成空了?”

屋中幾人都在默默消化嶽陵所說,一旁的彩霞卻忽然提出了疑問。

嶽陵眉毛軒動了一下,看她一眼,這才笑道:“姑娘心思倒是精細。不過,你難道忘了,咱們這兒不還有戚老爺子嗎?想必他老人家若被人欺負了,多半不會有太好的脾氣。給對方用巫醫治治病什麽的手段一出,咳咳,那啥,別人不知道,反正如果是我,再大的脾氣,想必也會心平氣和了。”

戚仝滿麵傲然,哼道:“在吐蕃誰敢欺負我?我老人家捏扁了他…………咦?不對不對,你個混小子,說的什麽屁話?我老人家的巫醫怎麽了?要沒我老人家的巫醫之術,你能醒來的那麽快?混小子,沒良心的小王八蛋,過河拆橋,吃昧心子屎,放倒鉤子屁……….”

戚老爺子的巫醫之術又遭到鄙視了,頓時如被戳到了痛腳,當即暴跳如雷,破口大罵不已。

嶽大官人一時不慎,遭到如此狂風暴雨般打擊,不由頓時一頭黑線。眼見情勢不妙,隻來得及對陸蕪菁抱抱拳,隨即便是轉身倉惶逃去。

屋中,陸蕪菁和彩霞眼見他狼狽模樣,不由頓時撲哧笑出,一時間,滿屋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