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張如蓮萼般的嬌靨,想著如許絢麗年華,卻終要一日日老去,在孤單冷寂中憔悴,嶽陵心中忽有疼痛之感。

“你為何這般自苦自己?以你的年紀,正是妙齡花好之季,難道就這樣一個人孤單下去?”

於陸蕪菁後麵的話語,他如充耳不聞一般。心有所感之下,在陸蕪菁說完後,這幾句話,忽的衝口而出。

陸蕪菁正自神傷失魂,哪料到此人忽然說出這個。渾身猛的一顫,霍然抬頭之際,已是麵色大變,一片驚慌蒼白之色。

“你…..你在胡說些什麽!我….我…..你……”慌不迭的站了起來,搖搖欲倒的向後踉蹌退開,陸蕪菁秀美的麵上,眉宇間又是惶遽又是惱怒。

一顆心隻覺噗通噗通跳的如擂鼓一般,陣陣暈眩□□,腦中羞怒他竟敢這般大膽,卻偏偏又有種說不出的向往和喜悅。隻是越是察覺那種心情,一顆心中越是恐懼害怕,退了兩步,隻得連忙死死扶住帳壁,唯恐就此倒下。

嶽陵大驚,一個縱身而起,便向前來扶。陸蕪菁心中更慌,咬牙要再向後躲,卻忽聽帳外一陣急遽的腳步聲響起。隨即,向濤的聲音在外響起:“夫人,夫人可在?營外發現有人窺伺!”

帳中二人齊齊一驚,陸蕪菁迷茫慌亂的眸子,霎時便清明起來。急忙深吸一口氣,目光複雜的瞪了嶽陵一眼,這才沉聲道:“奴家在,且進來說話。”

帳外向濤應了,隨即挑簾而入,先是對嶽陵點頭為禮,這才躬身對陸蕪菁道:“夫人,適才發現營外那片林中,有人影閃過。這個時候,又在這個地方,絕不會是一般百姓。咱們是要戰要守,還請夫人示下。”

嶽陵眼見他麵上一片沉肅,此時雙目中精光閃閃,威風凜然,哪還有平日半分溫和模樣,不由心下也是緊張起來。

陸蕪菁玉臉上一片冰冷,微微想了想,道:“此地地勢複雜,此時又在夜間。不明情況下,離了大營極易被人暗算。傳奴家之令,所有人不得擅自外出,皆謹守大營,熄滅火燭。若有靠近者,不可輕出,隻以弓弩射之!萬事,且待天明再議。”

向濤麵上閃過讚賞之色,抱拳應諾,轉身而去。不多時,便聽外麵一陣輕微的騷亂,不久又平複下來。

帳中,陸蕪菁待向濤去了,蹙眉來回走了幾步,忽然停住,轉頭目光複雜的看看嶽陵,淡然道:“子鴻勞累一天,且好生歇息吧。”說罷,再不多言,轉身向外走去。

嶽陵聽她言語冷漠,分明又與當日初見時一般,心中不由頓時一片冰涼。與此同時,也忍不住一股怨氣升騰而起。自己全是為她好,為她考慮,便有不願,大可不說就是。這般對自己使臉色,卻又憑什麽?

這恚怒一生,終是未發一言,轉身徑自往氈毯上一坐,伸手拎過一把長刀,微微閉上雙目養神。外麵忽現人蹤,敵友難明,自當小心為上。

他在帳中暗怒,卻不知帳外的陸蕪菁走出幾步後,忍不住又再轉身凝望,眸中神采變幻,裏麵欣慰、羞澀、喜悅、憂慮、落寞,種種神情混合一處。月光下,終是化作微不可聞的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