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嶽大官人和陸蕪菁之間的冷漠,水生與彩霞卻是截然相反。陸蕪菁顯然極為樂見其成,甚至往往有意的安排一些事兒,以便讓兩人湊到一起。如此,待到又一月後,這二人便在外人前,也已不再似之前那般避諱靦腆。
對此,嶽陵、戚仝、還有向濤等人自是多有調笑之時。但往往是彩霞羞赫不語,水生卻是傻傻憨笑算完。惟其如此,卻反而更添一份說不出的溫馨之感。
這一月之中,嶽陵不但勤練不輟,也跟著戚仝和姬連學習古戎語和吐蕃語。開玩笑,好歹也是人家一族的王爺了,哪有本族王爺跟本族之人溝通,還需要配一個翻譯的?
好在嶽大官人對於語言著實有些天賦,這從當年他一人在國外闖蕩,硬是憑著聰明,便能自學成才,在極短時間內就能與人溝通無虞上看出。
如今,再來學這相對英語更為簡單的異族語,不過二十來天,便已可以結結巴巴的簡單對話了。這讓姬罕答更是暗暗吃驚,並愈發深信自己眼光無誤。
時間便在這種忙碌和荒蕪的行進中,一天天的過去了。算算日子,已是進入年末的十二月了。
極西之地的吐蕃高原,因著氣候的原因,冬日便也來的比中原顯的早的多。而且,氣候變化無常,往往上一刻還是大太陽高照著,下一刻便會漫天陰雲,片片大雪鋪天蓋地而下。
這種天氣,便是如古戎這樣的老地主,也不敢冒然亂走。是以,整個大隊的行進速度,便漸漸慢了下來。好在離著邏些越來越近,多有些小型的村落、鎮子,便也多了起來,不似當日剛出來時,走上幾天都不見人煙。
這一日,大隊進入了一個叫做朗裏的小鎮。此地在入邏些的通路中,屬於南路。是順著相對平緩的山脊而行,比之北路要遠出幾天路程,但卻不似北路,全程穿行在山中,落腳點也少。
郎裏很小,全鎮不過二十餘戶人家。鎮上隻有一家小客棧,兼營酒肆飯坊的營生。似古戎一族這般大的隊伍,是怎麽也住不下的。
好在這裏的人都屬於老一代的本地人,對於古戎王族有著近乎虔誠的尊敬。當得知是古戎王族一行到了,全鎮之人竟集體而出,不顧天寒地凍,俱皆伏地跪迎,這倒讓嶽陵等人感歎不已。
吐蕃尚佛教,這郎裏雖小,卻也有一處喇嘛廟。廟中住持便是一地最高長官,稱為師讚。這郎裏的師讚,名叫聶棄。
當晚,連同姬罕答父子,還有嶽陵一行主要人等,便在聶棄師讚的廟中住了。其他人等,一半散於各戶人家,另一半仍是結帳而居,卻是將整個郎裏圍起,擔負著巡視之責。
吃過郎裏蕃人準備的食物,眾人便各回房間休息。嶽陵這些天來的不懈勤練,身子愈發挺拔健壯,又在高原行走的緣故,皮膚也不複當日白皙,已然轉成微微透著暗紅的古銅之色。
這些天打尖停駐的次數漸漸增多,陸蕪菁也不再隻呆在車中,總算讓嶽陵能見上幾麵。隻是相對之時,佳人眉宇間總是冷漠平淡,便有過幾句交談,也隻是簡單帶過,讓有心拉扯幾句的嶽大官人,大是頹喪。
今晚飯後,又是這樣,嶽大官人除了歎息還是無奈。可不成想,就在回來房間後不久,忽然聽聞彩霞過來相請,道是陸蕪菁請大家過去議事。
嶽大官人這一喜非同小可,跟頭把式的便竄了出去。此人一路橫衝直撞,兩眼賊亮,其行其狀,讓廟中滿心敬仰的幾個喇嘛,登時悚然動容。
話說,聽聞這位年輕人,便是古戎王室眼下唯一的兩位翟王之一,而且據說身具無上大神通的。現在看來,其人兩眼如燈,雙頰赤丹,行走間如顛如狂,幾有龍虎相從之勢。
眾喇嘛不由合什拜倒曰:果真非常人具非常像,真神人也!阿彌那個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