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走到門口,阿旺平措首先反應過來,急忙揚聲道:“快去!給王爺在宮外備好馬。”
外麵有人大聲應了,嶽陵身子微頓,回身又再向阿旺平措一抱拳,這才扭頭而去。
殿內,郎達磨立麵色陰霾,舉杯的手僵在半空,終是狠狠摔了下去,頃刻間,一隻玉杯摔成了粉碎。
“怎麽回事?你速速報來!”他鐵青著臉怒道。
侍衛大慌,跪倒顫聲道:“小的也不知具體情況,隻是那人一臉的血,嚷著要見恩義王。竟連通報的時間都等不及……”
“混賬!混賬!查!去給寡人查!查清楚!”郎達磨立不迭聲的怒喝著,侍衛連連應著,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
阿旺平措微微皺眉,起身道:“大王,還是臣走一趟吧。隻怕事兒不會小了,那廝出去時,麵色不善,眼下這節骨眼上,當以穩妥為上。”
郎達磨立眼中凶光亂冒,半響,終是長歎一聲,點點頭道:“便有勞大論了。記住,萬事都要先安撫住那邊,休叫他再借機生出事兒來。”
阿旺平措麵色凝重,輕輕點點頭,轉身出了大殿,仰頭看看明媚的天氣,忽然覺得似乎有片看不到的陰霾,竟讓那明媚看上去,都透著幾分詭譎,讓他有種說不出的煩躁之感。
搖搖頭,甩開那絲莫名的煩躁,疾步而出,向一邊招來一人,沉聲道:“速去通知提揖千戶桑鐸將軍,讓他先一步跟上,就說老夫隨後便到,讓他萬不可觸怒了恩義王。”
那人趕忙應了,待要轉身,阿旺平措忽然又道:“等下,你通知完桑鐸將軍,再去請內大論次仁歐珠也速速過去。”
那人又再趕緊應下,阿旺平措這才擺擺手,待那人去了,站在原地沉吟一會兒,這才叫人備馬而行。
老狐狸想的周到。眼見還不知事情究竟如何,萬一鬧的太過,前麵有這一文一武擋著,自己再出麵便好看的多。不然,萬一那小祖宗發了性子,自己蒙頭蒙腦的湊上去,要給他剝了麵子,豈不丟人?
如今有了那兩個緩衝,自己正可落在後麵,先看清形勢再出麵,才是上上之策。再說了,論管轄範圍,那二人身份也算得上對路,想必對方也說不出什麽來。
他瞬間便算計的明明白白,卻是老到精滑,滴水不漏。
卻說這邊嶽大官人,幾人一路急行,邊走邊問起緣由。習春低聲道:“是那位向統領的手下來報,說是夫人和她的婢子正往西街外賞雪,卻遇上一班貴族子弟,兩下裏起了口角,向統領動了手,不料對方竟招來蕃兵,他是拚死殺出來報信的。”
嶽陵麵上愈發平靜,隻是兩眼眯的厲害,目中光芒,卻是閃爍不定。
水生知道,這是公子真個怒了,將要暴走的前兆。隻不過此時此刻,不要說公子了,便是他自己,也已心沸如煎,兩眼有些血紅起來。這不但是關乎那位夫人,可還關係到彩霞呢。
瞅著剛剛來報那人的傷勢,這一來一回的,還不知眼下那邊究竟如何了。想想兩個美貌的女子在外,一旦向濤抵擋不住,落入了對方手中,下場不問可知了。
下得台階來,早見有人牽了幾匹馬等在那兒,三人也不搭話,徑自接了過來,按著來人所報的方位,狠狠一抽馬臀,健馬吃疼,不由長嘶一聲,已是呼喇喇衝了出去。
長街之上,三馬瘋魔一般旋風馳過,直嚇得眾百姓躲避不迭。隻是馬上三人都是心中冒火,這會兒卻是顧不上其他了。
不過片刻,前方已然將出西街,遙見臨近右側一處空地那兒,雪地被踩的一片淩亂,大片的殷紅血跡赫然在目。隻是風吹雪舞,卻不見一個人影兒。
嶽陵兩眼有些發紅,低沉著嗓子道:“人呢?究竟怎麽說的?”
習春圈馬上前,翻身在地上看了一圈兒,重又翻身而上,一指另一邊一條小道,叫道:“師叔祖,看痕跡,他們往那邊去了。”
嶽陵更不答話,隻微微一拉韁繩,打馬便縱了下去。水生和習春連忙跟上,不出多遠,便聽的前麵陣陣兵器相擊的交鳴之聲。除此之外,尚有幾個人的狂笑叫罵,不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