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大官人手上抓的緊,口中兀自滔滔不絕的,仍在誠懇道謝著。那架勢,簡直就是感動的快要涕泗橫流了。

台下眾人,還有郎達磨立暨一眾朝臣,俱皆看的目瞪口呆,實在想不通,什麽時候,這位羊同世子,竟然與恩義王竟然到了如此的交情。

“……啊,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真失禮啊。這麽久了,都忘了請教你高姓大名了。嗯,不過沒關係,就算你不說也沒關係,或許你隻想做個無名英雄對不對?行了,兄弟,你不用說了,我懂,我都懂。唉,你偉大的愛國情操,對古戎人民的關愛,對王室的忠義,真…真讓我感同身受啊……”

嶽大官人滔滔不絕,手上卻是越抓越緊。喀桑烏旺隻覺十指指骨如同被鐵箍束住,任憑他如何甩也是甩脫不掉。

耳中明明聽的這廝呱噪不休,偏偏卻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但是從手上的感覺來看,這廝卻是顯然不懷好意,難不成他竟是要廢掉自己雙手?

啊,是了是了,必然是這樣。可是,雙方無冤無仇的,這剛一見麵,哪怕就算自己對他有些失禮,卻也不至於上來就要玩殘了自個兒啊,這得是多大的仇啊。

他心中又是恐懼又是憋屈,偏偏不敢稍鬆一口氣。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在想如何掙脫了,而是一再的運氣,力爭不讓自己的十指,就此被對方捏碎。竭力運氣之下,他一張臉已是憋的通紅,渾身也在輕顫不已。

而這種情形,在外人看來,卻成了他被恩義王說的激動不已,感動的都抖了起來。

“噯,這位恩義王究竟是何來頭,怎麽竟然還和那羊同有關係?”

“誰知道呢,總之,聽說是個大有本領的。先是救了戎王父子,後來來了後,又得讚普的欣賞,幾次招他應對,極是倚重呢。”

“是啊是啊,你不看嘛,便隻這次這個什麽洽商會,便是讚普親自下旨,征召大夥兒過來?而剛才那位恩義王也說了,他也是為了他身邊的那個女子。能為對方的女人而發詔令,唉,嘖嘖,這份恩遇,不可想象,不可想象啊。”

“啊,那…..那咱們怎麽也得差不多應對下了,可不能太難看,否則…….”

“嗨,誰說不是呢。你不見嗎,讚普一上來就喊出個發三千精銳啊。你多個聽說他肯主動割肉的?嘿,照我看啊,他這明麵上是擁躉古戎王,實際上嘛,嘿,不好說啊。”

“那……”

“還那什麽啊,準備出手吧,糧秣也罷,兵也罷,好歹拿出些來,總要麵上過得去。再說了,那位恩義王就真這麽白吃了咱的?這不拿點東西出來,怕也是不可能吧。更何況,還有個吐蕃茶馬總經銷呢,能不能攬下且不說,咱們出了兵出了糧的,就算拿不下,多少總也得給點分潤吧…..”

“對對對,是這個理兒,是這個理兒。”

台上嶽大官人還在笑眯眯的念經,喀桑烏旺額頭上大汗淋漓,麵色已開始微微發青。而台下,不明內情的眾人,已然在發生著,連嶽大官人都始料未及的變化。

耳中不時有人起來滿懷豪情的大聲報數,這個喊贈精兵兩千,那個喊將親送牛羊五百,場中此起彼落的喊聲,初時還是零零星星的,待不到片刻,竟是爭先恐後一般,直把個台上郎達磨立,甚至姬罕答等人,都看得是目瞪口呆,全然不知是身在夢中還是現實了。

隻是愣怔一會兒後,幾個大佬終是成了精的,發現所有起來報數的人,都是大聲喊著,眼神兒卻直往一邊還拉著喀桑烏旺手,親切交談的嶽大官人那兒瞟呢。

感情這些人,都是衝著人家那邊的呢。郎達磨立和姬罕答首次對望一眼,不由的都是一陣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