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陵和桑鐸也就罷了,而隨侍在側的五個宮內禁衛,竟也咬牙堅持下來,蕃人的勇武堅韌,可見一般。

前麵地勢漸平,隻要衝出這片山穀,前麵便能將馬速提到最高,不過個把時辰,就能趕到神湖宮了。

是以,嶽陵心中雖然焦急,到了此刻也稍稍放鬆下來。前麵不知將要發生什麽,或許就是一場大戰,那麽,適當的放鬆,讓體力盡量回複些,才是上上之策。

一味的蠻幹死拚,隻是愚夫莽漢的行為,不但救不了人,反倒會將自己葬送進去。

嶽大官人曆經世事,雖未真個經曆戰事,但後世累次麵對危機,每每越是危急之時,便越要保持冷靜的習慣,不覺中,已是深諳兵法之道。

天邊猛然閃亮了一下,一道電光劃過,如同將天地間溝通在了一起,片刻後,一陣悶悶的滾雷便震響了起來。

在這高原地帶,空氣稀薄,電離子傳播的速度尤其快上許多。空曠之處,也就比之內陸更加危險幾分。

嶽陵手上加勁,再一次勒了勒韁繩,將馬速緩下。轉頭看看幾個禁衛,眼見五人雖是麵帶疲憊,但卻目光堅定,不由目中閃過幾絲溫和。

“稍稍緩緩,前麵……….”

他長長吐出口氣,白色的霧氣一閃而逝,隻是一句話不待說完,猛然間卻見對麵幾個禁衛麵色大變。

超越常人數倍的敏銳六識,讓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扭身翻臥,隨即,便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響傳來。再抬頭時,卻見原本正對著自己一個禁衛,已是脖頸間插著一支羽箭,噗通摔落馬下。

“下馬躲避!”

風雨聲中,桑鐸兩眼泛紅,聲嘶力竭的呼喊著,帶頭翻身而下,借著馬匹龐大的身軀,一個翻滾便衝到嶽陵馬前,伸手將他拉了下來。

隨著嶽陵身子剛落,便聽戰馬一聲悲嘶,噗噗之聲不絕而起,這眨眼間,已然被暗中的冷箭射中。

“躲好!躲好!往石頭後麵躲好!”桑鐸嘶聲大叫著,不管不顧的拉著嶽陵往一塊巨大的山石後竄去。

便隻這一耽擱的空當兒,對麵已是接二連三的響起幾聲悶哼,五個禁衛,除了最先中箭死去的那個,這會兒又再被暗箭射死兩個,剩下兩人連滾帶爬的靠過來之際,一人胳膊上,卻又是中了一箭。

鏘鏘鏘!

兩個禁衛在靠進來後,終於得了空兒,翻腕抽出了隨身的彎刀,死死的擋在嶽陵和桑鐸身前,緊張的查看著四周。

桑鐸的佩刀也已出鞘,隻是他這刀卻並非如禁衛們一樣,而是一把如苗刀般的短刃,刃口處,散著幽幽的藍光,顯然極是鋒利。此時,貓在兩個禁衛身後,雙目中精光暴射,直如冷電一般。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在這隆冬之季,高原的雨水可比下雪尤為可怕。因為誰都知道,一般雨水過後,緊接而來的,便是刺骨的寒風和飄雪。到那時,若不能趕緊將濕衣弄幹,或者找個地方躲避,結果便必然是活活凍死。

“看到對方了嗎?”

四周刷刷的風雨聲中,嶽陵淡淡的聲音忽然響起,沒有想象中的驚恐,甚至連該有的憤怒都沒,鎮靜的令人心頭發悸。

兩個禁衛緊張的搖搖頭,拚命睜大了眼睛四下看著。這種天氣,簡直就是為了伏擊而生的。四下裏昏暗陰霾,影影綽綽的,哪能看得出敵人的蹤影。

時間一點點推移著,在最初的幾箭後,對方似乎就那麽消失了,若不是地上三具屍體,幾乎讓人覺得方才的一霎,都不過隻是幻覺。

中箭的禁衛身子開始微微發抖,他失血過多,在這酷寒中的抵抗力便下降許多。

旁邊另一個侍衛微微猶豫了一下,扭頭看看桑鐸,在看到他輕輕點點頭後,這才將手中彎刀輕輕放下。接著,拉開衣襟,欲要從裏麵內衣上,扯下一塊,為夥伴包紮。

而就在這一刻,忽然刀光明亮起來,如同驚電泄地一般,排空而下。刀光中,四周忽然現出幾個身影,如鬼,如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