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老道對那些外國人相貌的描述,嶽陵斷定,這些外國人必然是來自歐洲。而玉硯身中的金屬毒素,本就屬於西醫應用範疇。那麽,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係呢?

嶽陵並未親眼見過那些歐洲人,自然也沒法就此判定。這事兒,亦隻是讓他心中隱有所動罷了。

有了劉老道指點了一些用藥行針之術,嶽陵對醫治玉硯,已然又多出幾分把握。隻是內裏之毒解了,還想表麵肌膚也徹底恢複,卻要配製一些外敷的藥膏了。

但今晚問了劉一針才知,那外敷的藥膏中,其中有幾味藥並不常見,很難買到。不過劉一針倒是提供了一個途徑,可往附近的錦山裏去找找,運氣好的話,應該能找到一些。

嶽陵一一記在心裏,暗暗打算,這兩日便抽時間去一趟。怎麽也得給那妹子恢複了往日容光。這不僅僅是為了那份親情,更是因為,嶽大官人已經在心裏,將人家定位成自個兒的女人了。所以,不論從哪個方麵說,這事兒也要做成,必須做成。

月光清幽,深夜的城西,因著偏僻更顯得靜寂。嶽陵一路走來,除了自己的影子忽前忽後的相伴,便是經過他人宅院,偶有被驚起的犬吠之聲,和山間草叢中的蟲鳴之音相隨。

遠處有一點暈黃顯現,在這一片黑暗中,顯得特別醒目。嶽陵目中映入這點光芒時,先是一愣,隨即便是陣陣的暖意充滿心間。

那裏,就是他們的家。從光暈所在的位置來看,應該是在玉硯所在房屋的方向。

嶽陵不由的腳下加快。

靜夜獨行之時,黑夜中的那盞燈火,照亮的不但是前路,還有他那顆孤寂荒蕪的心。

箜箜的敲門聲如無形的波紋延伸出去,彷佛不是響在眼前的門扉上,而是從遠處山中傳來的回響。

吱呀一聲,黃伯披著外衣,一手提著燈籠,將門打開,恭聲道:“公子回來了。”

嶽陵歉然的向他點點頭,溫聲道:“是啊,麻煩黃伯了。”

黃伯眼中劃過感動,愈發恭敬了,搖頭道:“不麻煩,小姐院裏一直沒熄燈,蝶兒姑娘也問了幾回了……”

老頭兒碎碎念著,將嶽陵讓進來,這才又仔細的將門閂好。嶽陵抬眼望望遠處那點暈黃,拍拍他肩膀,這才舉步而去。

屋中一燈如豆,玉硯斜斜的倚牆而坐,出神的望著跳動的火焰,黑長挺翹的睫毛灑下一排暗影,寶石般的眸子,便在這明暗之間閃著莫名的光輝。

桌子邊上,小丫頭蝶兒枕著兩手側頭趴著。吹彈可破的臉蛋兒,壓的有些走形。黛眉輕顰,小嘴兒微撅,在睡夢中,愈發透出一份嬌憨可愛。

“啊,你回來了。先坐一會,我去給你熱些宵夜,吃了再去歇息。不然飲完酒空著肚子,很傷身的。”

聽到門響,玉硯眸子如驚惶的小鹿,待到看清了是正笑吟吟的嶽陵,卻又瞬間鋪滿了歡喜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