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一抹寒光一閃而逝,語意中透出幾分森森之氣。

沈青竹側過頭,看著昏暗的光線下,他英挺的俊麵線條剛毅,那一瞬間透出的睥睨之氣,不由的眼中流露出幾分癡迷。

她本就性子粗疏,這會兒意亂情迷之下,哪還想的起剛才的擔心。隻覺眼前這個郎君看似整日嬉笑玩鬧,但稍露崢嶸,便如高山仰止,世上再沒什麽事兒能難得住他。今生得能如此良人相伴,可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緣。

心中想著,便如飲了大半斤醇酒一樣,腳下癡癡迷迷的隻隨他而走,渾不知天上人間。

嶽陵說過這句後,便岔開話題,隻撿些閑話來說,沈青竹也不多問。兩人一路碎碎說著,說的全是些沒營養的廢話,偏卻都各自心中甜蜜。

待到行至裏那竹園門前,卻見蕭靈兒正俏立在暮色中向這邊望來。

沈青竹這才如夢方醒,輕輕啊了一聲,掙開嶽陵的胳膊,紅暈著粉頰和他作別。

蕭靈兒眼中閃著莫名的光澤,微笑著迎上來。一邊挽住沈青竹的胳膊,卻在她沒留意之下,美眸睇著嶽陵,低低的道:“哼,我知道你在打鬼主意!”

說罷,也不看他,隻轉身扯著沈青竹,笑嘻嘻的返身進了院子。

嶽陵呆了一呆,等到反應過來,卻見二女早進去多時,四下裏隻晚風輕拂,花香浮動,隻有他一人傻站著。

眯眼看了看眼前的竹樓,隨即唇邊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搖搖頭,轉身徑自去了。

竹樓內,蕭靈兒躲在窗楞後,看著他灑然而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卻又立刻清明起來…….

接下來幾天,幾人按照先前約定,各自忙活起來。

嶽陵負責的水車圖樣說明看似最輕鬆,實則卻是最繁複不過。但好在他有後世的現成數據理論借鑒,倒也沒感覺出多難。

待他一手漂亮的小楷洋洋灑灑而出,配圖又是精準細致,落到蕭靈兒眼中,又是引的小辣椒腹中感歎:這登徒子縱然百般不是,卻仍要承認,他確實是一個有才的登徒子。

在完成製圖編纂之餘,嶽陵果然也如同他自己所說,眾人許多的工作,都要靠他來指點才行。

尤其是對火藥的幾種材料的加工,從上到下,每個參與的人都是小心翼翼,心中忐忑。若是沒有他在旁邊看著,怕是再沒人願意冒這個險了。

這其中,清風清鬆二童子自是怨言猶多。隻是攝於師父的黑臉,還有嶽大官人的狐假虎威,也隻得打落牙齒和血吞,暗自委屈了。

等到嶽陵將水車圖示說明全部完成後,便讓老道在觀內聚集能畫會寫的道士,一起開始謄抄。隻是那圖和說明,卻是完全分開的。

在他想來,這東西當然不能隻賣一家,讓人掏錢,自然也就要給人家一些東西先看看。到時候,便隻給圖示,這說明才是真正出效益的殺手鐧。

等到一連抄出數十份後,老道壽誕的日子已是堪堪到了。嶽陵的風扇和煙花,也終於成功的做出了樣品。

當那風扇在外來動力的牽動下,持續的送出陣陣涼風時,眾人都不由的讚歎,相顧歡欣不已。當然,除了在外很是委屈的嗚咽了幾聲的虎妞外。

因為,這觀裏一時找不到牛馬等提供動力,大黑狗虎妞便在嶽大官人公報私仇的獰笑中,不得不在主人的驅使下,負擔起了這推磨的苦工。

這風扇已是讓眾人新奇不已,但是,等到晚上時,嶽陵親手點燃做好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出七彩絢爛的焰火時,眾人才是真的目眩神馳起來。

被這種華麗到了極致的美景,實在狠狠的震撼了一把。也讓嶽大官人著實的在這些古人麵前,找到頗大的成就感。

尤其,當蕭靈兒那個小辣椒也美眸蕩漾的瞥向他時,這廝就更是得意的快要上了天。

若不是旁邊有沈青竹在,怕是連他自己都很難確定,會不會幹出些什麽出格的事兒來。

諸事既定,他這才獨自躲開,悄悄從房中取出那隻調教了許久的獵隼,輕輕撫摸了下它順滑的羽毛,隨即揚手放飛。

“是時候了…………..”

他低低的說著,臉上一副運籌帷幄的得瑟。

獵隼振翅而起,在他頭頂略一盤旋,噗的拉下一泡鳥屎,這次穿雲而上,隱沒在暗影之中。

“……死鳥,別在讓我看到你!”

地上,嶽大官人木然半響,抬手抹去額頭上的鳥屎,氣急敗壞的指著天空大罵。灑然的風采,再也不見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