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世遠最善察言觀色,眼見他麵色,還當嫌他囉嗦,便停了繼續報名號,恭聲道:“…….他們來的大都是各家家主,要麽就是能主事的。/畢竟有鐵拂真人的名頭,又有欽差大人在這兒,他們趕著巴結都來不及呢,唯一例外的是齊家……..”

“嗯?齊家?”嶽陵皺眉聽著,忽然見他說到最後,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不由開口問道。

鄭世遠微微遲疑,掃了一旁的原禮一眼,這才道:“……那齊家….,嗯,便是當今齊貴妃的娘家。因著這層關係,隱隱為蜀中第一大家。估計他們也不是不來,但總要端些架子,不會太早露麵的…….”

邊上原禮捋須的手忽然一頓,轉瞬又恢複自然,隻是眼中卻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謝家!怎麽沒有謝家呢?這齊家不必管他,人家上麵有人,拿捏些也無可厚非,可為什麽謝家到現在都不來?”

嶽陵抬手打斷他,忍不住問了起來。

對於出了個貴妃的齊家他毫無興趣,他今天可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要應付謝家的發難。因為就算謝家肯低調,隻怕那位謝大少爺也是不肯的。

鄭世遠聽他忽然問起謝家,不由一愣,緩緩神想了想,這才回道:“祖師爺說的謝家,雖也算是大戶,但在蜀中向來低調,少有跟人往來。所以……….”

嶽陵聽的一愣,不由轉頭看了習春一眼。卻見習春對他微微搖頭,心下不由恍然。

他們一直以來,在蜀中布局對付謝家已經是最重要的事兒了,而且前些日子,還特意安排人盯梢跟蹤,但他聽著這鄭世遠話中之意,似是並不太把謝家放在心上,自然大覺奇怪。

但和習春這一對眼光,心中便頓時反應過來,不由大為讚賞。想來習春在成都經營一窩蜂,必然是分成兩個部分。

一部分人在明,從事各種行業,既能搜集情報,又能提供資金,便如鄭世遠這般。

而必然還有另一部分人,那才是專門從事暗中行事的。兩麵互相獨立,這樣便能最大限度的保守隱秘。

他想明白過來,便也不再多問,笑著向鄭世遠點點頭,又將一些宴席的細節,以及布置的人手方麵問了問,便讓他退下了。

待到鄭世遠出去,習春看了原禮一眼,隱晦的道:“……謝家必然會來,不過誰來就不一定了。師叔祖問起這個,可是因為那個謝天豪?嗬嗬,想來師叔祖定是不知,以他的身份,那是必然要先去青城見過璿璣道長後,才會伴著道長一起過來的。以謝家和淩霄觀這層淵源,壽禮也必是直接送到觀中去的………..”

嶽陵眉峰一挑,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習春的意思。自己要對付謝家,而謝家又隱隱和蜀王重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當著原禮這位朝中大員,當然不能直言不諱了。

原禮在旁卻聽的奇怪,疑惑的看他一眼,忍不住問道:“子鴻為何獨問這個謝天豪和謝家?難道他們對水車之事有什麽特別的作用不成?”

嶽陵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為何?老李,要是有人因為暗戀你媳婦兒,因而整天跟你過不去,你會不會對他特別情有獨鍾?對水車之事有幫助?哼,你想都不要想,他們不來搗亂,咱們就燒高香了。

你知道不,我這次在這兒布置這麽多,一來固然是因為擔心上次傷我兄弟的人再來;二來,卻也就是為了提防謝家搗亂。要知道,那個謝天豪因求愛不成嫉恨,曾派死士遠赴吐蕃刺殺我好幾次。

你禱告吧,但願那小子不會頭腦發熱,再給我來上這麽一出。不然,水車的事兒你就隻當聽了個傳說好了。”

他半真半假的一通說,把自己與謝家真正深層的恩怨隱藏起來,麵上卻隻以年輕人爭風吃醋的事兒擺開。

口口聲聲,言必稱自己媳婦兒,就給原禮造成各錯覺。那就是謝天豪品行大有問題,覬覦他嶽大官人的愛妻。

再加上以水車之事流產輕描淡寫的點了一下,登時便將原禮激怒了。

“世上竟有如此無恥之徒?!他敢!水車之事關乎我大周百姓民生,乃是朝廷大計,安能容此惡徒破壞?他不鬧便罷了,若真敢不知進退,老夫必不饒他!”

原禮拍案而起,嗔目怒喝。

嶽陵心中暗喜,和習春兩人一對眼神,心中暗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