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低低一笑,越發拿些這樣的話來逗她。兩女自在下麵竊竊私語,不時的低聲笑著,目光還有意無意的往嶽陵這邊瞟著。
謝展哪裏知道兩女究竟在說什麽,隻是聽見那壓抑的笑聲,隻當是在嘲笑自己,不由的心中暗怒,隻想就此閃身而去才好。
隻是想想侄兒天望,又想到家族的大事,這才深深吸口氣,平複了下心緒,努力擠出幾分笑容,向嶽陵道:“聽聞王爺自吐蕃而歸,慚愧的很,謝某雖忝長幾歲,卻是從未去過那邊。據說那邊風光與我大周別有不同,頗是蒼涼,不知王爺可能與在下說說,那邊的風物人貌究竟如何?”
聽他這麽問,嶽陵卻忽然微微眯起眼,直直的看著他,半響不說話。
謝展隻感到莫名其妙,被他看的心中發毛,又不好催促,隻得避開他眼光,端起杯子喝茶掩飾。
“三爺是謝家的人,是不是想問天望大哥的事兒?”冷不丁的,嶽大官人忽然張口說道。
“…..噗!咳咳……咳咳咳………..”
謝展哪料到自己這兒還百般鋪墊,想著怎麽近乎了後再旁敲側擊的問題,就這麽突兀的給人家直接捅了出來。
粹不及防之下,不由的頓時心神大震,一口茶頓時嗆進了肺裏,不由的連聲不斷的咳嗽起來,一張臉也瞬間漲的通紅。
“你…..你….咳咳……,你…..王爺說…..咳咳……說什麽……..”心神一時間失守,謝展大是慌亂,下意識的便要否認。
隻是說到一半,卻又猛然醒悟,這小子隻是提及天望而已,又不一定知道什麽,自己何必如此驚慌?
再說了,聽他對天望的稱呼,可見兩人果然認識,而且或許有些交情的樣子,在不確定他知道什麽隱秘的情況下,自己大可順坡下驢,還何必多費什麽口舌?
想到這兒,心中不由的又是驚喜又是惱怒。
驚喜的是,這下可算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聽他那話中意思,應當是知道天望的一些消息。
惱怒的是,這廝明明早知道自己和天望的關係,但從頭到尾卻一個字不露,白白讓自己在這兒表演了半天,徒惹人笑。
這個小王八蛋!
他恨恨的暗罵著,麵上卻漸漸平複下來,轉做一副驚喜的模樣,急聲道:“啊,王爺可是認得我那天望侄兒?哎呀,這真是太巧了。我那侄兒一直幫家族負責貿易之事,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麽地方呢。聽王爺這意思,可是在吐蕃與天望侄兒見過?怎麽,可是天望侄兒有什麽消息托王爺轉告嗎?”
他倒也算機警,隻幾句話,就將方才的失態掩飾的幹幹淨淨。此時表露出一副慈祥長輩的麵目,又是歎息又是驚喜的說著。
嶽陵忽的展顏一笑,臉上做出一副比他還要熱切的神色,伸手一把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隨即兩手握著,連連搖晃,激動的道:“哎呀,三爺果然和天望大哥是一家的?好,好啊,真是太好了。哎喲,我這可不能叫三爺了,得叫三叔了呢。”
親人啊,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要是再有個後世穿越來的人在場,一定會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場三四十年代的革命片,地下黨終於找到組織了………
對於他猛然爆發出的這份情緒,便是蕭靈兒等人早知道他在耍寶,此時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謝展一頭的黑線,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暗暗的抽了抽被握住的手,卻是怎麽也抽不動,隻得無奈的咬牙忍著。
要是他知道,當日在吐蕃時,曾經有位王子險險沒被嶽大官人用這招把手給廢了,他今日之遭遇,真當好生慶祝一番才是。
臉上擠出幾分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謝展用另一隻手擦擦頭上的汗,連忙道:“呃,不…不敢,謝某一介平民,何敢當王爺如此稱呼。啊,王爺還沒說我那天望侄兒有何消息呢?他……….”
“各位賓客,吉時已到,壽宴開始——!奏樂!燃炮!”
正當他問到了緊要處,卻忽聽有人高聲喊了起來,將他的話頭打斷。
隨著這一聲喊,頓時鑼鼓喧天,笙瑟齊鳴。眾人麵上盡皆堆上假笑,待要上前齊聲唱和祝壽,卻忽然一陣連綿不絕的劈裏啪啦的巨聲響起,硝煙乍起,頓時讓所有麵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