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陵毫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歪頭斜著眼看他,臉上似笑非笑的,嗬嗬道:“坐…..坐台?坐…..什麽台?我……我又不是小姐…..”
說到這兒,話頭兒一頓,歪頭想了想,臉上忽然現出怒色,拍著桌子怒道:“你…..你是不是…..啊就在詛咒我?你….詛咒我當小姐是不?尼瑪!你…你才是…是小姐!你….你全家都…都是小姐!”
他這忽然一發怒,謝展和謝晉都是不由一驚,隻是聽著他說出的話,卻又不禁麵麵相覷。
謝展畢竟與他相交時日較長,對他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雖有些拿不準這廝究竟想做什麽,但他方才能看明白自己眼神,顯然至少還是清醒的,卻不至於如現在這般不堪。
對於老大的刻意敲打,他心中自是敢怒不敢言,正憋屈的呢。所以,這會兒雖見嶽陵有借酒耍瘋的苗頭,不怒反喜,隻板著臉在一邊默不作聲,等著看戲。
隻是對於嶽大官人詛咒謝晉全家都是小姐,實在已然將他也罵了進去一節,此刻倒全然沒去細想了。
他這邊滿心陰暗的等著圍觀,謝晉那兒卻是忍無可忍了。他雖然不明白這廝口中說自己全家都是小姐何意,但顯然知道絕不是什麽好話。
麻痹的,太囂張了!難道不明白這裏可是謝家,而不是他的觀雲樓嗎?
“小畜生!你膽敢……”
他勃然變色,拍案便要大罵。卻見嶽大官人醉眼曳斜著,忽然喉頭一動,緊接著,嘴一張
“嘔!哇——”
一聲令人惡心的酒嗝之後,頓時漫天的黃白之物對著他兜頭灑下,讓他後麵的話戛然而止。
慌不迭的往後一仰身,險之又險的將頭麵躲過去,但身上一襲簇新的錦緞袍子,卻被吐了個正著,登時滿身淋漓,一股刺鼻的酸臭之味彌漫。
忍著胃中的翻騰,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又抬眼看向衝著自己傻笑的嶽大官人,兩眼中霎時如要噴出火來,麵色鐵青之際,一個身子都氣的不可自抑的顫抖起來。
“……喝…喝多了,不….不好…呃…..意思,我….我給…給你擦…呃,擦擦吧…..”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嶽陵此時滿臉通紅,嘴巴張合之際,滿是衝天的酒氣,倒是似乎忘了剛剛跟人家翻了臉,這會兒滿是歉意的大著舌頭說道。
謝晉哪還敢容他近身,麵色一變,已是一個箭步往後躲開。
旁邊謝展眼中劃過一絲疑惑,這會兒他可真有點拿不準嶽大官人是真醉還是假醉了。
能吐成這樣,就算不是真醉,怕也得有個七八分醉意了。不然誰好端端的,說吐就能吐出來?難道真如老牛一樣,還自帶反芻的功能?
他卻不知道,嶽大官人後世久經酒場,這一手絕活早已練的已臻化境。這一世雖然奇怪的變成了千杯不醉,但這手玩熟了的功夫卻依然是爐火純青。
他是沒有牛那樣的反芻功夫,但架不住這廝一身古怪的內力啊。隻要他願意,內氣一動,隔夜飯估計都能給搗鼓出來。
眼見場麵已然不可控製了,謝展也再沒法安坐了,連忙起身上前扶住嶽陵,口中連聲道:“子鴻,子鴻,你醉了,還是好生坐著,莫要亂動了。”
嶽陵搖晃著身子,揮手推搡著,一邊口中叫道:“醉…醉了?誰….誰說我…..呃我醉了?沒有!再….再來三斤也….也沒事!”
謝展滿麵苦笑,心中已是有**分確定,這家夥確實是醉了。正想找個由頭讓他先安穩下,再去喚人將他的跟隨找來,卻聽嶽大官人又開始嚷嚷開了。
隻是這一次開口,頓時卻讓他麵色一變。
“…..我…我沒醉,我清醒著呢。你….你是謝三叔嘛,我認得,嘿嘿,你…你放心,咱倆說好的事兒,我….我沒忘,那水車就……就……啊就…….”
謝展麵色大變,萬沒想到看起火看的熱鬧,卻被火上了身。這家夥平日裏精的跟猴兒不換,這一喝醉,卻嘴上一點把門的都沒。這話一出,可不是坐實了自己背著兩個兄長的那點私心?
他這神色不定的暗暗叫苦,那邊謝晉卻顧不上身上的惡臭了,豎著耳朵,努力的聽那小畜生說的話。隻是後麵到了最緊要之處,偏偏這小畜生那舌頭怎麽也捋不直了,就就就的,他怎麽就不下去了呢?
正在此時,卻忽聽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謝展和謝晉都是一愣,抬頭看去,卻見謝安滿麵古怪的急急而來。身後不但跟著習春,還有一個府衙的差役。
一眼看到廳中站著的嶽大官人,那個差役已是全不顧禮數了,蹭的一步搶上前來,大叫道:“嶽公子,嶽公子,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