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不覺退了兩步,隨即慌慌張張的往裏跑去。tu./便去跟三爺報一聲再說,這事兒卻不是自己能解決的。他暗暗想著。
嶽陵收住腳步,和習春慢悠悠的往裏逛著,轉目四望,看到滿院子一番破落的景象,不由也喟然一歎。
習春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低聲道:“師叔祖,這謝家如今可算是徹底完了。”
嶽陵歪頭看看他,似笑非笑的道:“怎麽,三兒,你該不是想做好人了?”
習春一驚,急忙板起臉,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鄭重的道:“怎麽可能!就算要做好人,那也該是師叔祖做,弟子隻跟著師叔祖,師叔祖說殺就殺,說放就放,師叔祖是最英明的。”
嶽大官人就眉花眼笑起來,很是滿意的伸手拍拍他肩膀,讚許道:“三兒啊,不錯不錯,你的馬屁功力見長啊,嗯嗯,以後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習春諂媚的笑容一僵,頭上就搭下無數黑線來。麻痹的,還以為是誇讚自己眼光呢,原來竟是說這個。你妹的,我前途無量不無量,跟拍你馬屁有毛關係啊?
心中暗暗腹誹著,臉上卻是絕不露半分異色。跟了這個無良的師叔祖這麽久了,要是連這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習春覺得自己就該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兩人如閑庭散步,溜溜達達的往裏逛著,不一會兒,就見先前那個老家人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到了兩人麵前,驚疑不定的看看他,這才悶聲道:“我家三爺請你過去,這便跟老兒來吧。”說著,回身就走。
嶽陵和習春對視一笑,舉步跟了上去。對於謝展的心思,嶽陵把握的相當到位。
一個把自己算計到如此地步的人,至今卻不知究竟為什麽,換誰怕也是會食寢不安的。謝展知道自己來了,要是不見見,當麵問上一問,那才叫一個奇怪了呢。
三人一前兩後,不多時便又走進了那間滿是藥味的屋子,看著老家人不放心的眼神,嶽陵微微一笑,示意習春留在外麵,自己坦然掀簾而入。
一進屋中,也不由的被那股氣味頂的一皺眉,目光微一轉動,便正迎上榻上謝展複雜的目光。
“哎呀,三叔,你….你怎麽竟成了這副模樣?哎喲,莫不是你大哥的鬼魂果然來找你了?這個要請道士的,吃藥沒用。小侄認識不少高人的,要不幫三叔請一位來?都是熟人,八折,勞務費隻要八折就行…….”
臉上瞬間做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嶽大官人捶胸頓足的表演,放在後世,多半可以勇奪最佳男主角大將的。
謝展出乎意料的並沒發怒,仍隻是一言不發的冷冷看著他,臉上波瀾不驚。
嶽大官人表演沒得到掌聲,不覺有些慚慚,伸手摸了摸鼻子,又笑道:“三叔怎麽不說話,難道是連小侄都不認得了?小侄是子鴻,嶽子鴻啊。”
謝展眉頭微微一軒,眼中射出痛恨之色,這才嘿了一聲,澀聲道:“認得,老夫怎會不認得?嶽大公子,老夫求你開恩,便讓老夫死也死個明白行不?你,為何要害我?”
說到最後一句,已然是一字一頓的吐出,滿帶著無窮的怨念。
嶽陵臉上嬉笑的神氣漸漸斂起,轉頭看到方才郎士通坐過的那張椅子,也施施然的過去坐下。這才抬頭看向謝展,淡然一笑道:
“三叔,你是個老實人,謝家三兄弟中,也隻有你罪不至死。也罷,我便跟你說一段往事,想來三叔聽完也就明白了。隻是,我希望三叔明白了後,能對小侄也有所回報,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謝展目光一縮,死死的盯著他,半響微微閉上眼睛,艱澀的道:“果然是你,果然真的是你。”
隨即,眼睛一睜,看著他淡淡的道:“我答應你,隻要你給我個明白,我便告訴你所有你想聽的,隻要我知道。謝家如今已到了這個地步,又有什麽不能說的了?”說罷,又將眼睛閉上等著。
“快兩年了吧,江陵那時曾發生過一件事兒,糧商沈萬山被人劫去數萬石糧貨……..”
嶽陵深深看了他一眼,緩緩講述起來。從當年在江陵沈萬山的事兒說起,一直到謝天豪派出殺手刺殺他,再到後來謝天望的圍攻,一無遺漏的說了個清楚。
謝展靜靜的聽著,從開始嶽陵一說江陵,臉上就不由的抽搐了一下,直到嶽陵說完,半響,才睜開眼睛,兩眼望著頭頂的屋梁,嘴中苦澀的道:“原來,所有一切都是為了這個,我那個好侄兒天豪,原來竟是所有事兒的源頭,哈,也不知二哥若是知道了,究竟會是什麽表情?”
他喃喃自語著,臉上一時間又是悲傷又是嘲弄。嶽陵也不催促,隻靜靜的坐著。
良久,謝展才將目光落到他身上,深深的看他一眼,這才道:“我謝家為人屬下,所作所為,皆為主效力耳,你以此為由報複,雖無過錯,但卻有失偏頗了。”
嶽陵呲牙一笑,挑眉道:“三叔與我果然是知己,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這不是來找三叔賜教了嗎。”
謝展眼中忽然閃出怨毒之色,一字一頓的道:“你想要的答案,我有,這些年來,為那人做的所有交易賬目,我都單獨做了一本帳。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立刻將其交給你……”
嶽陵心中一跳,不由的心中狂喜,剛要張口問什麽事兒,卻猛聽外麵噗通一聲,似是什麽東西倒地,接著,一個憤怒的聲音傳了進來:“不行!不能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