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陵臉上就顯出一片迷茫,詫異的道:“咦,老國丈幹嗎發這麽大的脾氣?我答應的事兒,我答應什麽了?”
齊雲飛身子一晃,差點沒從椅子上蹦起來,啪的一掌拍在案子上,怒道:“公子先前有言,但要沒了謝家掣肘,自會將水車一事兒全權交由我齊家。-首-發而今謝家已然不在,可公子卻隻忙於自己聚斂錢財,那答應交付的水車圖紙又在哪裏?”
嶽陵啊的一聲,這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的齊雲飛一陣的暗暗咬牙。
“哎呀,國丈也說了,當時咱們可是說好了,要沒了掣肘才好運作的嘛,國丈可不要斷章取義啊。”
嶽大官人不慌不忙的說著,齊雲飛聽的先是惱怒,但隨之又心中一動,疑惑的道:“你所說的掣肘,除了謝家又指的是誰?”
嶽陵歎口氣,搖頭道:“國丈可知謝家還有一個餘孽嗎?”
齊雲飛不說話,隻是兩眼望定了他。
嶽陵便自顧接著道:“那餘孽便是謝家的管家謝安。此人被謝展早一步安排到江陵那邊去了,他們謝家在那邊隱藏了不少勢力。聽說…….嗯,聽說跟當地的縣令和一些不法商人勾結在一起,若是一旦回來搗亂……唉,所以說,現在說沒了掣肘,實在還為時過早啊。”
齊雲飛聽的目光一凝,剛要說話,卻聽嶽陵又道:“我還聽聞一件事兒,據說前幾日京中曾有人來,在謝展臨死前見過一麵,隨後,便急匆匆趕往江陵去了。據說………據說此人……….咳咳……..”
說到這兒,他忽然連連咳嗽起來,齊雲飛利眉一挑,沉聲道:“此人如何?”
嶽陵麵上顯出遲疑之色,似是極為猶豫,半響,才麵露沉重之色,低聲道:“聽說此人來自當今太子府邸,背景深不可測啊。國丈試想,如此大人物,為何來見謝展?見了謝展後,又為何片刻也不停留,匆匆又趕往江陵去了?這事兒想必不用我說,國丈也該猜到一些的。”
齊雲飛眼中光芒閃爍,緊緊的盯著他,半響不說話。
這小子是真的不知,還是另有目的?他先是慫恿著自己幫他鬥倒了謝家,如今竟然**裸的又劍指東宮………..
嘿,自己這邊和東宮自然是勢不兩立之局,隻不過自己和對方鬥是一回事兒,無緣無故的被人利用,卻是絕沒那種道理的。
他心中盤旋著,兩眼盯在嶽陵麵上,想要從他麵上看出點端倪來。哪知道嶽大官人說完那番話後,便一臉愁容的直唉聲歎氣,仿佛是真的一想到太子,就恐懼之極似的。
齊雲飛看了半響,始終找不到半點破綻,心下不由有些搖動,微微垂下目光,自顧撚須沉思著。
嶽陵目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笑意,旋即卻又是那一副愁眉苦臉的神氣。以他的演技,出演這麽小小的一出戲,如果再露出破綻的話,那真要找根麵條上吊死了算了。
齊雲飛做夢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左右的小年輕,身體裏蹲著的卻是一個兩世為人的老油條了。眼見他並無異樣,終是懷疑漸去。
“公子所言那個…….嗯,那個來自東宮的人,可打探得名姓嗎?或許隻是訛傳也說不定呢。”
半響,他手撚胡須,慢吞吞的說道。
嶽陵搖搖頭,歎口氣道:“我可巴不得是訛傳呢,可是消息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說那人曾在城中客棧停留過,留下的名姓叫做朗士通。小子使人去查了,這一查可嚇了一跳,天天的,這位郎先生的來頭果然不小,正是當今官拜東宮侍讀的。國丈,您說,這還有的假嗎?”
齊雲飛聽到朗士通的名字,兩眼中瞬間射出冷厲的光芒,隨即又再隱沒不見。想了想,這才道:“好,此人身為東宮侍讀,卻私自外出,甚至遠至蜀中江南之地,此事隻怕太子殿下也並不知曉。哼,便有些個下麵人,不知進退,行事悖逆,也該是好好教訓一番了。罷了,此事老朽便再使人過問一下,待到事情平定後,還望公子修要食言,否則,嘿,我齊家可也不是容人輕侮的!”
說罷,也不再和嶽陵多做囉嗦,當即起身告辭而去。
嶽陵滿臉含笑,一個勁兒的點頭應著,在後送了出去。站在大門口,望著齊家遠去的馬車,直到看不到蹤影了,嘴角邊才慢慢綻開一絲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