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禮一愣,隨即沒好氣的道:“罷了罷了,我言盡於此,聽與不聽全在你自己了。搞笑圖片/你讓我棄了官兒,我又往哪裏去?難不成回去做個猢猻王?算了,時辰不早了,老夫這便告辭了,你自己萬事小心,好自為之吧。”
說罷,不再和他囉嗦,大步向那邊的眾官員走去。
嶽陵靜靜的看著他走過去,和一眾官員說了幾句,隨即返身上馬,衝著這邊遠遠一抱拳,一隊人馬便緩緩開拔起來。
“等到哪一天你混不下去了,就來找我吧。”他靜靜的看著隊伍慢慢往遠處而去,嘴中忽然喃喃自語著。眼中有莫名的光彩閃動起來。
既送走了欽差,成都眾官員便也紛紛離去。臨走之時,卻都客氣的向他打了招呼。對於這個看上去無權無勢的人,沒人再敢小視他。
嶽陵一一含笑回禮,正寒暄著,忽見習春匆匆走過來,麵上滿是驚喜之色,不由心中一動。
“師叔祖,大喜,大喜啊!”剛剛走近,習春便壓低了聲音,連聲恭賀道。
嶽陵翻了翻眼皮,沒好氣的道:“喜你妹啊!我一沒撿到錢,二沒發上財的,有什麽大喜的。”
習春一窒,給這句話憋的那個難受啊。使勁咽了口唾沫,這才悻悻的道:“您的幾位夫人自江陵過來了,剛剛到了觀雲樓,難道這不值得大喜嗎?”
嶽陵身子猛然一顫,兩眼瞬間瞪得老大。眨也不眨的盯著習春,麵上神色瞬間豐富起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看的習春不由的暗暗心驚。
“你…….你說什麽?誰來了?”
半響,他嘴唇囁嚅了幾下,終是開口問了出來。隻是那聲音一出,卻把習春嚇了一跳。
隻因這語聲渾不似往日清亮,而是暗啞晦澀,詭異的平靜中,尚帶著幾絲顫抖。
“是玉硯夫人、彩荷夫人,還有韓幫主黃老伯,水生他們一大幫人呢………,師叔祖,師叔祖!你怎麽了?你倒是說話啊。”
習春板著指頭數著,卻見嶽陵兩眼越瞪越大,一個身子都不自覺的抖顫起來,不由慌忙停下,連聲問道。
“啊——”
冷不防的,嶽大官人忽然仰天大叫起來。那近乎聲嘶力竭的呼喊聲中,透出的,全是滿溢的狂喜之意。
“我媳婦兒來了,我媳婦兒來了!”
大聲歡呼著,一個身子卻猛然轉過,撒開兩腿,瞬間便竄了出去。及到習春反應過來後,他身影竟已經在數十丈之外了,唯餘那歡呼聲仍在上空層層回響著。
習春臉上神色放鬆下來,代之而起的是欣慰的笑容。回身向暗處打出幾個手勢,招呼著幾個隨從,慢悠悠的自後跟上。
嶽陵仍在奔跑著,撲麵而來的秋風打在臉上,竟然微帶生疼的感覺。可是他心中卻似有團火在燒,歡喜的情緒便欲要炸開來一般,讓他覺得若不能這般狂奔發泄出來,隻怕立即就會爆體而亡。
多久了?兩年了吧,七百多個日日夜夜,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艱難時念著,痛苦時念著,驚險時念著,甚至在和陸蕪菁一起時,也在念著。
今天,終於,終於可以再次相見了!這怎不讓他情難自禁呢?
他飛快的跑著,一路驚起飛鳥小獸無數,引來無數路人訝異的目光。可他全然未見,想茲念茲的,便是那幾張如花的嬌靨。
一陣風般衝進了城門,守門兵隻覺一道影子颯然飄過,不由駭的差點將手中的長矛扔了。及到反應過來,剛想大聲呼喝,卻陡然看清楚那背影是誰的,不由的當即目瞪口呆起來。
近了,觀雲樓華麗的簷角銅鈴漸漸映入眼中。嶽陵奔跑的身子,卻忽然慢了下來,兩眼直直的盯著那熟悉的大門,忽然有些踟躕起來。
這麽久了沒見,她們會不會和自己生分了?會不會因此怨怪自己?她們是瘦了,還是胖了?玉硯的臉應該不會反複了吧,蝶兒那丫頭會不會還如以前般對自己那麽依賴?
彩荷……彩荷畢竟跟自己感情淺薄些,她當初是被自己一闕詞曲打動的,那這麽久了,會不會又對別的男人動了心?她那個小丫頭叫什麽來著?
……………哦,對了,是叫蓮萼吧,現在還跟著她麽?還是也已經有了心上人?記得當時,她們好像都默認她也是跟著自己的,就如蝶兒一樣。也不知現在是不是還是如此………
他腳步越來越慢,心頭翻來覆去的,全是雜七雜八的念頭。待到最後,腳步竟如同千斤一般沉重,便定定的站在大門前,再也難以移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