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陵眾才子發難,他扯上自己,不但分擔了火力,還等若轉移了矛盾。輸給了嶽陵,眾才子們自己難看;但勝了嶽陵,可不是等於打了老道的臉,將老道得罪了?

這家夥不虧是宰相門生,鬥爭手段老辣犀利。隻輕飄飄一句話出口,便是連消帶打的妙著。

蘇望和唐瀾對望一眼,眼中都閃過一道深沉。看徒知師,這文旭年紀不大,卻已頗得顧相幾分神髓了。二人心中歎息之際,劉老道也是不由的微微皺眉,心中又是惱怒又是為難。

惱怒的是,這文旭竟將他也算計進去;為難之處,卻是跟剛才蘇、唐二人不攔阻眾人向文旭發難一樣,生恐落了嶽陵的麵子。他可是知道,那小子極好麵子,也絕不是個好脾氣。

正自糾結著,卻忽聽林慕白嗬嗬一笑,對著文旭道:“文兄這可是難為嶽兄了。你有所不知,嶽兄可不是讀書人,而是個商人。或許經營之道,堪輿家父等人比肩,但這學問嘛,嗬嗬,有道是術業有專精,總不能勉強人家樣樣精通吧。”

他這話一出,座中眾人頓時麵色各異。眾才子是帶著三分鄙夷,蘇望、唐瀾和彩荷是滿麵詫異,而老道和韓氏父子卻是勃然變色。

要知道,這個時代,士農工商,商人雖被人羨慕生活富裕,但論身份,總是排在末等的。林慕白將嶽陵打入商賈一行,文旭再要讓其比試,可就是自貶身價了。

果然,文旭微微皺眉,不悅道:“林兄怎知嶽兄是商人?若文旭沒看錯的話,林兄與嶽兄並不那麽相熟吧。”

他目光辛辣,早已發覺兩人之間不是那麽親近,這也是他剛才拉嶽陵上陣的原因之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政爭之道,他從恩師那裏可是學了不少的。

林慕白哈哈一笑,點頭道:“文兄好眼力。我與嶽兄確實相識不久,但你可知,小弟這名士舫,便是嶽兄當日看中的。這舫上一切經營之道,也本是嶽兄欲要施為的。我二人便是因這畫舫才認識,也正是經了那事兒,我也才知嶽兄是一個商家大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