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陵笑嘻嘻的看著,也不著惱,回身招了招手,便見暗影中,蕭靈兒施施然走了出來,向他嗔了一眼,卻仍是乖巧的走到他身邊,任他擁住。
她既然知道了嶽陵沒中過毒,平日裏的精明便立時恢複了。嶽陵邊打邊退,看似狼狽的模樣落在她眼中,初時她也是心驚,但隨即卻不經意看到嶽陵嘴邊的一絲壞笑,不由心中一動。
這個冤家最是狡猾,若真個危險,他又怎會貿然衝了上去?既然明知打不過,卻仍然跟拚命似的,又不是自己落在對方手中,那又是為什麽呢?
她想到這兒,頓時便猜到了幾分。當下偷眼悄悄芸娘,見她仍隻是緊張的望著場中,沒來留意她,這俏佳人自然是溜之大吉了。直到此刻塵埃落定,這才應聲而出。
嶽陵擁了蕭靈兒,也不去看目中如欲噴火的陳奇,自顧走到仍然發呆的芸娘身前,難得的一正臉色,拉著蕭靈兒齊齊施了一禮。
芸娘一愣,臉上閃過一絲驚疑,慌忙向旁避開不受,隻冷冷的看著他,卻一言不發。她實在是被嶽陵騙的怕了,隻怕這會兒多說一句,又不知要被怎麽戲弄。
嶽大官人臉上就顯出幾分無奈,攤攤手歎道:“姐姐何以對我這種態度?方才這一禮,卻是小弟真心實意的相謝。若不是姐姐存心回護,隻怕你這弟妹還不知要吃多少苦頭呢。”
芸娘臉上閃過又怒又悔的神色,冷笑道:“你這是譏諷我嗎?若不是輕信了你,我夫婦二人又如何落到這般境地!哼,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更有什麽好說的。”
嶽陵就又歎口氣,搖頭道:“姐姐這是怎麽說的,難道這不是咱們剛剛定下的嗎?你看,咱們下毒解毒沒分出勝負對不對?然後老陳就急了,想和我直接動手對不對?再然後,我順了他的心思,便和他打了起來對不對?你看嘛,小弟沒違反約定啊。”
芸娘一窒,隨即大怒道:“你這小賊還敢戲弄我!你設下圈套,從頭便存心算計我夫婦。我芸娘真是瞎了眼,才會信你,你竟還說沒違反約定?你…..你…….”
她一時氣急,指著嶽陵說不出話來。
嶽陵滿臉的無辜,向後退了一步,伸手摸摸鼻子,無奈道:“我可不沒違反約定的?我答應了你,你放了靈兒,我再對上他時,便再不用毒,剛才勝他,我可用毒了沒有?至於說這些人,哈,姐姐若是因此怪我,可就有些□□道了。換成你的親人被人抓了,你會聽任對方擺布,毫不做一點布置?”
芸娘聽的呆住,細想一想,自己確實要求的過分了。總是自己出手拿了人家情人在先,嶽陵暗中派人跟了來,還真是說不上人家不對嘛。
想到這兒,不由一陣的泄氣,絕望的看了一眼仍隻死盯著嶽陵的陳奇,不由眼中流下淚來,淒然道:“我說不過你,你要怎樣便怎樣吧。若你真記著我哪怕一點好,便請你瞧在這份上,給我夫婦一個痛快,就算報答我了。”
說罷,兩眼一閉,再不理會嶽陵。
嶽陵搖搖頭,抬手搔搔腦袋,歎氣道:“姐姐這麽說,又是何苦?小弟卻從未起過相害姐姐之心啊。”
芸娘聽得一愣,不由睜開眼睛看著他,美目中流出一絲希冀,試探的道:“那…..那你難道,難道肯放過咱們?”
嶽陵臉上就顯出為難之色,轉頭指著滿眼怨毒的陳奇,向芸娘道:“姐姐自己看,你家這位現在什麽摸樣,你說換成你是我的話,可敢就這麽放了他?”
芸娘一窒,看了陳奇一眼,不由的一陣默然,一時也覺得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隻是嶽陵話中明明透著幾分活路,這人沒有希望時,自然什麽都不怕的。但一旦發現有了生機,哪個又肯真的放棄?
她年幼時便隨了陳奇出來,之後二十年裏,便一直呆在深山之中,說起來,她雖已近中年,實則心裏年紀上,比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沒什麽差別。
剛剛說到死字時,固然是毅然決然的,但此時回想起來,卻不由的陣陣的恐懼。
正不知該如何回答之際,忽見嶽陵一拍腦袋,轉身走到陳奇身前,笑眯眯的道:“老陳,我倒忘了,你才是正主兒。你倒說說,現在可服了沒?”
陳奇目眥欲裂,嗔目呸道:“奸詐小賊,設計害我,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寢你之皮!你要殺便殺,想要老夫說個服字,卻是今生妄想!”
嶽陵就皺起了眉頭,喃喃的道:“幹嗎這麽大的怨念,敗就是敗了,非賴到什麽中計上。你們抓我靈兒,難道就不是奸計了?”
陳奇自知理虧,索性閉上嘴不答。卻聽嶽陵啊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我知道了,你們不服,想來定是因為那事兒………”
隨即,笑眯眯的拿出一樣物事晃了晃,再說出一句話來,登時讓陳奇和芸娘齊齊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