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您沏茶,您坐。”

夏報國有些哽咽地向宋詞道了一句,轉身走向屋內。

說是給宋詞沏茶,估計是不想因為自己流淚的模樣給人看到。

果然等夏報國再次出來的時候,除了雙目通紅,臉上已經沒了淚水,他手上端著一個杯子。

雙手遞給宋詞道:“您喝口水,茶葉是別人給的,不是什麽好茶葉,您不要嫌棄。”

“沒事,我不講究這些。”宋詞說著,順手接過。

他要是不接,恐怕老實巴交的夏報國心更不安。

宋詞注意到杯子很新,好像是剛拿出來的一樣。

果然,留意到宋詞目光落在杯子上,夏報國趕忙道:“杯子是去年過年的時候大兒子帶回來的,我一直沒舍得用,您放心,我洗得很幹淨。”

“謝謝。”

宋詞道了聲謝,輕嘬了一口,宋詞不是什麽雅人,也吃不出好壞,就是覺得茶味有些淡,他在外麵跑車,水壺裏灌的也是茶葉水,泡的都是些大粗葉,茶味很濃。

見宋詞喝了茶,夏報國鬆了口氣,這才把目光落到旁邊兒子身上。

孫桂香一直拉著夏家寶的手在說話,但是卻翻來覆去就那幾句,因為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不過對她來說也沒關係,哪怕隻要兒子輕應一聲就足夠了。

她努力瞪大眼睛,仿佛隻是想努力把兒子記在腦海裏,她雖然沒文化,但人不傻,特別是農村人,對這些神神詭詭的很敬畏,同時也相信這些,何況還是自己親眼所見。

“媽,你眼睛不好,讓爸抽空帶你去醫院看看,別不在意,要是等真的完全看不見了,你就後悔了。”

“媽知道,媽知道……”

孫桂香摩挲著夏家寶的手。

夏家寶的手掌很大,很厚實,但同樣很陌生,她記憶中,兒子的手不是這樣的,小小的,肉肉的,或者像個烏龜爪子一樣,髒兮兮的,指甲縫裏都是泥,說他的時候,他就咧著嘴衝著她笑。

她多久沒有拉過兒子的手了?她自己也不記得了,抬頭看向兒子的臉龐,陌生之中又帶著一絲熟悉。

“家寶……”

夏報國叫了兒子一聲,神色嚴肅。

“爸。”

夏家寶叫了一聲,眼神卻有些閃躲,不敢和夏報國對視。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了解,夏報國自然知道他為什麽躲避自己的目光。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隻是輕聲問道:“家寶,你為什麽要自殺呢?警察說你借了很多錢,因為還不上所以才選擇自殺,你要錢可以跟我們說啊。”

“跟你們說有什麽用,你們有錢嗎?”夏家寶問道,話語中不無怨氣。

正低頭喝茶的宋詞聞言愣了一下,這話此時說來,可有點不合適,不過所以並未出言,這其中還有什麽隱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