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次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

雖然他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但有一點很明確。

麵前這個男人,用地上跪著的長老向他證明了這個機會的真實性。

隻是……

他說出了那種話,肯定無法再留在日向家族,還有天天,小李,老師,難道也要離開他們?

一直認為自己隻能夠服從宿命的寧次。

突然發現。

選擇自己的命運,也會是如此的艱難。

他看著這個微笑著帶來這一切的男人。

看著那些明顯是屈服於裏麵的長老們,內心忽然湧現了一股渴望。

“我能不能跟著你。”寧次對沈默說道,“沒有能力的籠中鳥,即便飛出去了,也會再有被抓回來的那一天,雖然不知道你是為什麽給我這個機會,但是,我想要自己擁有像你這樣輕易打破牢籠的實力!”

越是到了麵臨重要選擇的時候,就越能夠看出一個人的心性潛力。

沈默有些讚賞。

從心情的激**,到冷靜下來思考,隻用了數分鍾的時間。

不過……

“想要跟在我身邊的人,可不算少。”沈默笑著搖了搖頭,指了下緋鞠,“現在的你,連寵物都打不過。”

緋鞠伸出一隻爪子,踩在花火的腦門最高處,就像是獅子王辛巴那在懸崖上的經典造型一樣,昂然抬頭。

“喵——”

雖然是細軟又好聽的萌叫聲。

但是,那種猶如荒獸一般的血脈氣勢,肆無忌憚的爆發出來。

和可愛的身軀,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首當其衝的寧次,麵色驟變。

日向日足和綱手等人,也是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之前還隻是略有察覺。

但現在已經能確定了。

這隻好像隻是吉祥物的貓咪,竟然也如此可怕!

“你究竟是……什麽人……”

寧次再是吞咽了一口口水,麵前這個男人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隻不過是遊曆的商人。”沈默隨意地說道,“選擇吧,你此刻的選擇,將會帶來完全不同的命運。”

寧次沉默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一定要他現在做出選擇。

但是,他解除籠中鳥的希望,全在這個人身上。

那麽。

究竟要不要離開日向,又或者……

寧次的視線,從日向日足,這幾位長老,甚至是雛田的臉上掃過,帶著淡淡的怨恨。

向逼死了他父親的家族發起報複?

“寧次。”

日向日足在這時,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他有些小心的看了一眼沈默。

但沈默什麽也沒有做。

甚至已經放開了對這幾位長老的控製。

“無論你怎麽決定,我都希望……你能夠看看這個。”日向日足終究還是從身上拿出了那個卷軸,“這是你父親留下來的。”

沈默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

他沒有阻止。

阻止沒有意義,寧次早晚會知道。

但是,現在他還沒有被鳴人暴打,也沒有見識過雛田的努力,這個卷軸,還會起到多少作用?

寧次,凝視著卷軸上的那個熟悉的筆跡。

有些顫顫巍巍的,接了過來。

這上麵記載著他父親留給他的話。

當日——

日向日差,並非是被逼迫著,替日向日足去死,而是出於自己的決定,出於對日向日足的兄弟情誼,而自願接受了長老給他的命運。

“這個提議,的確是我提出來的。”地上還跪著的長老,咬咬牙,“但日足,原本是反對的,日差的犧牲,是他自願……”

“你閉嘴!”寧次大聲吼道,他握著手掌的卷軸,都在微微顫抖。

他的父親。

在最後的時候,居然是自己願意為了宗家,為了這個家族去死。

甚至拋棄了他?

為什麽?他明明也是怨恨著家族。

日向寧次的內心劇烈的波動,有不解,有憤怒,有失望……

到最後。

他微微閉上了眼睛,一行眼淚從眼眶之緩緩中流下。

再猛地睜開了眼睛。

“我要脫離日向家!”寧次看向沈默,臉上還帶著淚痕,但是語氣卻無比的堅定,“我要解除籠中鳥,但是,我不會離開木葉,我要用自己的眼睛看看,這個家族,這個宗家,是否真的,值得我的父親做出那樣的決定!”

這,就是他的選擇。

是他要變強的理由。

如果宗家表現出了那樣的資格,那他會守護,因為這家族中,依舊有著他父親的心願,但如果宗家辜負了他父親的犧牲……

那他絕對不會原諒!

“沒有回歸牢籠,也沒有選擇離去或者複仇,而是決定在附近盤旋?”沈默有些意外。

但又似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他低吟了一下。

然後伸出手掌,緩緩的伸向了寧次。

在他的護額上,輕輕的觸碰了一下。

護額跌落在地。

那綠色的,就像一個叉一樣的符號,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緩緩的消散。

沒有了。

那幾個長老帶著複雜的表情,看著這個連他們自己都無法解除的印記。

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破除了。

寧次自己也察覺到了。

他怔怔的看著麵前的沈默,那雙漆黑的眼瞳裏,倒映著他自己的麵孔。

真的沒了。

猶如詛咒一般的牢籠。

“這個是給你的獎勵。”沈默溫和地笑道,“我可是很少會給予他人恩賜,所以,不要讓我失望,你真正的道路和命運,這才剛剛開始。”

旁邊的綱手,看著沈默這時的笑容。

又看了看那依舊跪在地麵上的長老。

果然啊……

她似乎感慨了一下。

在沈默心裏,他們這些人是不同的。

想要被那雙眼睛注視著,就得展現出值得被注視的能力,或者說潛力。

這時。

日向日足忽然走上了幾步,說道,“寧次,這麽說,你選擇分家出去?”

“……”

日向寧次看著這個族長,自己的親大伯。

目光之中也有一些複雜。

父親,就是心甘情願的為了這個人而死。

“如果是分家出去的話,那我身為族長,也得拿出一個章程來。”日向日足的表情很嚴肅,“首先,你和你的後代,都不能夠叛離木葉,讓日向家族的血脈被其餘村子盜取,其次,日向一族的秘笈,也不能流出,如果能夠做到這兩點,那麽,我不但允許你分家,原本屬於你父親這一脈的財產,我也可以歸還給你。”

沈默麵帶微笑,因為他早就讀心到了這一點,要不然也不會讓寧次自己選擇,他自己,哪有多少錢。

日向日足,終究是對寧次有著愧疚和親情。

那幾個長老的臉色就變得難受。

允許分家,還要分走部分家產?

可是他們看著明顯眼前一亮的綱手,又偷偷看了一眼沈默。

隻能沉默。

剛剛已經證明了。

他們……沒有阻攔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