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月飯店和五脈的暗線幫助下,蘇凡在北平發布招募令的消息也很快傳至九州地帶。
但因為各地間隔距離較遠,所以短暫時間之內並未有太多的回應。
這一點也都在蘇凡的預料之中,所以他並未著急,而是繼續做著手指的準備。
很快,這片土地即將成為戰亂地的消息再度在城中蔓延開,偷偷離開北平的人數仍舊在日漸增加。
從最初的軍閥百姓,到後來的名人富商。
那些當初在新月飯店聽書的書客們也走了不少。
但蘇凡也清楚,如今的這個亂世,人人自危,現在北平正值多事之秋,他們會選擇離開也不奇怪。
戰火滔天之時,人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蘇凡也不會去強迫他們。
但這些留下來的百姓以及名人富商大部分都是蘇凡的好友,要麽就是受過蘇凡恩惠的人,這些百姓們自發的幫助蘇凡一起加固城防,並且自願的參與其中,同時也在蘇凡帶人為北平做事繁忙的時候,帶來一些吃食給他們。
雖然這些百姓們帶來的吃食大部分都是粗糧,但全部都是可以吃得飽的東西,對於如今忙到沒邊蘇凡而言,能夠吃上一頓熱乎比什麽都好。
有了百姓們的幫忙,城防的加固也比之前快了許多,為了防止日本人的偷襲,蘇凡特地調派了兩支軍隊分為白天黑夜巡邏,將原本的警察廳眾人定位白日巡邏軍,而控製住的那群軍隊則是成為了黑夜巡邏軍。
在蘇凡的指揮下,這段時間的北平勉勉強強還算過得下去。
但隨著外界壓力加重
越來越多的壞消息,開始在北平傳開
與此同時
蘇凡的後方也有了一些新的變化……
“二位……打算離開?”
蘇府的花園之中,今日來了兩個客人
這兩位便是曾經幫過蘇凡的貝勒爺和黃老板。
不過二人今日前來的目的與以往不同,他們這一次前來是打算辭行的。
“嗯!請蘇先生見諒,因為遠在外地的好友和家眷每日來信催促,讓我盡快離開北平去與他們匯合,此番事情我也沒辦法!原本我是打算留下和蘇先生一起護衛北平的,但怎奈家中之事太多,無法放下,所以今日特地前來跟蘇先生道別,還望蘇先生莫怪!”黃老板對著麵前的蘇凡拱手行了一禮,如今他的臉上也有著很明顯的失落之色。
無論這表情是不是他裝出來的,他現在的態度都非常誠懇,是真心實意的跟蘇凡道別,以及道歉。
原本身為朋友他們,理應在這個時候幫助蘇凡,但無奈的是,家中之人不斷來信,再加上北平如今是多事之秋,隨時可以爆發戰亂,為了安全著想,他還是選擇離開……
聽完這番話,蘇凡沒有言語,而是轉頭看向身邊的貝勒爺,開口道:“那……貝勒爺呢?”
被點到的貝勒爺當即抬眉,隨後抱拳應了一聲,開口道:“事實上這一次前來,我也是打算直接向蘇先生辭行的。我母親一直都在川蜀地帶修養,知道如今北平危機十足,三天兩日派人給我發信,讓我去往川蜀地帶避難,陪伴她老人家,養母之恩無敢不從!”
“不過我與先生好友一場,如今北平之危,我難以留下親自幫忙,但也想幫助蘇先生,更想為北平出一份力。所以今日我特地留下兩箱黃金,五箱米糧資助蘇先生,還望蘇先生不要嫌棄!”
貝勒爺很清楚,他作為蘇凡的好友,並且乃是當年數據三大資助商之一,這一次的離開相較於蘇凡而言比較狼狽。
同樣是身份地位很高的人,同樣是在這北平土生土長的人,在北平危難之時,蘇凡第一時間選擇是留下,想盡一切辦法保護北平,率領百姓們加固城防,嚴防日軍襲擊。
這段時間以來,蘇凡一直風裏來,雨裏去,從未抱怨過什麽,也從未放棄過相信他的人,以及這些竭盡全力幫助他的百姓,他的品德和態度,還有這份勇氣,是他們都非常敬佩的。
他們很羨慕,羨慕蘇凡有這樣敢作敢當的勇氣,而他們沒有,也許是各自家中情況,也許是有些位居戰火,在這最關鍵的時刻,他們還是選擇離開……
他們的想法和做法,和蘇凡呈現出了最鮮明的對比,但他們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選擇在離開之前,親自來拜訪蘇凡,也許他們自己也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會讓他們後悔,會讓他們愧疚。
所以他們力所能及的做著最後一些可以幫助蘇凡的事情。
留下黃金,留下糧食
這兩樣東西隻要足夠,這城池就有守下去的機會。
所以貝勒爺在思考了一夜過後,決定盡力幫蘇凡解決錢糧的問題,他抽出了自己三分之一的錢糧留給了蘇凡。
也算是作為朋友的,最後一點幫助了。
他知道自己這麽走了有些不厚道,這麽做,也無非是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些。
但他同樣沒得選擇……
畢竟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身不由己……
聽的貝勒爺的話,黃老板也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蘇凡道:“這一次我雖然沒有像貝勒爺這般準備錢糧,但我卻準備了一些裝備和武器,那些都是我從其他地帶秘密托運回來的槍械刀劍,子彈也很充足,希望可以幫到蘇先生……此番事情,我等也是迫於無奈,還望蘇先生諒解!”
二人如今都盡了最後一份力,雖說在這個時候離開顯得不厚道,但他們也是迫於無奈,別無選擇。
這樣的反應也很正常
這樣的畫麵也在蘇凡的腦海中演示過很多次了。
所以蘇凡對眼前的一幕並不生氣,相反,他很平靜,他知道在這亂世,大家都有自己的選擇,他不會強迫任何一個人,人各有誌,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信念,軍閥都帶頭跑了,其他人跑又有什麽奇怪的呢?
但無論是誰離開,蘇凡都不會改變自己心中最初的信念,他說過要護住北平,就一定會護住北平,無論前方的道路有多難,無論這條路有多難走,倔強的他,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後退。
也許是後世教育,讓他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也許是天生的民族榮譽感,讓他無法放棄這一切。
也許最尊敬的古人,乃是抗倭名將戚繼光!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蘇凡顯得十分的平靜。
他望向麵前二人,抱拳紛紛回禮道:“人各有誌,大家都有自己的顧慮和選擇!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也不奇怪,二位其實可以一聲不響就直接離開的,但你們仍然選擇在離開前來拜訪我,並且為我留下了這麽多的東西,這便代表二位是真的把蘇某當做好友的,有些事情,不比親自參與,隻要有這份心也就足夠了!至少在蘇某看來,已經很感謝了,如今外界正值戰亂,二位一路也要小心才行,若是有幸未來還能相見的話……我們……再痛飲一杯吧!”
蘇凡的態度很明朗,他並未生氣,並未發怒斥責二人貪生怕死,而是非常理解他們現在的處境。
他的這番話很照顧二人的心裏,也就是因為如此,讓他們心中的那份愧疚感開始逐漸加深,蘇凡越是這麽說,他們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說起來,他們都是背後有勢力的人,再北平的身份地位也很高,原本他們應該將這些勢力動用來保護北平的!可如今,他們卻用這些勢力來為自己謀取一條生路,這種做法或許在碰到蘇凡之前是無比正常的。
但……在遇到蘇凡之後,即便是從未想過這些的二人,如今心情也有了諸多的感慨。
蘇凡很誠懇的話語,反倒是如同一把利劍不斷的捅向二人的胸口,而且是劍劍致命,使得他們的臉色很是難看。
因為他們送的這些東西的確是盡力了,但是相較於蘇凡,他們這些隻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如果他們是很平常的百姓,離開也就離開了,但恰恰因為他們是北平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一批人。
是當初和新月飯店齊名的人
如今,在蘇凡選擇保衛北平的時候,他們卻選擇離開,這本身就是一種貪生怕死的舉動。
他們的心中有些感慨,更有些無奈。
所以他們才會竭盡全力最後幫助一把蘇凡,然後控製住自己的內心,忍痛離開。
“蘇先生……抱歉!”
二人深吸了一口氣,齊刷刷的說出了“抱歉”二字。
但此刻的話語,卻並未讓蘇凡有任何的反應,他隻是笑著搖了搖頭,開口道:“人各有誌,二位不必如此自責,你們能夠竭盡全力為我準備這麽多的東西,已經算是幫了我大忙了,蘇某不才,生來便是個倔強骨,我認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我也不會強迫任何人留下與我一起赴死,因為這本就是一個難事,更何況還是我的好友呢?不過眼下正值戰亂,二位且將這錦囊收下,如果在路上遇到麻煩的話,就將其打開,或許在關鍵時刻,可以幫助到二位,這……也算是我對二位的回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