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乾隆敞開膀子大賣官的執政理念,理論上隻要足夠有錢,賈六甚至能夠把大清朝七成的官缺買到手。

這也是前世史學家對乾隆朝官捐的統計數字,即七成左右官吏為捐銜。

就這,也不夠乾隆開銷的。

後來,為了解決財政危機,和珅創立“議罪銀”製度,就是當官犯法不要緊,隻要你有錢交罰款,刑罰就免了,甚至交的多官可以繼續做。

賣官,罰款兩項製度,保證了大清長治久安。

聽起來很荒唐,事實就是如此。

因為這兩項製度將漢族精英和有能力舉事的財主老爺們,死死捆在了大清這條破船上。

而且,讓官員對大清的忠心變得更高了。

為啥?

貪汙不殺頭,可以花錢消災,嘿,真他娘的好,不為這樣的朝廷賣命,為誰賣?

所以說,乾隆能被稱頌為明君,不是沒有兩把刷子的。

“議罪銀”製度的雛形其實已經有了,年前賈六為了創收大規模抓嫖,搞的就是以罰款代體罰,本質跟議罪銀一個性質。

經曆金川血與尿的洗禮後,賈六整個人已然得到從內到外、從上到下的深層次升華,領悟到共同進步的重要性遠高於他個人的進步。

所以,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想盡一切辦法帶動全體旗漢同仁共同進步,從而打造一個姓賈的、有凝聚力的、牢不可破聯盟。

可以簡稱賈聯。

四川,是賈聯的誕生地,必須要弄好。

隻有打好根基,才能蓋三層小樓不是。

早在李會長當上會長那天,賈六就琢磨幫這位四川三把手當上一把手,再通過四川大賣官的空子將自己人安插到四川全省各個工作崗位上,如此一來,就等於將四川這一個省變成他賈大人的省。

那麽,四川巡撫一職就相當重要了。

眼下四川巡撫一職實際是空著的,為了大小金川戰事需要,清廷讓四川總督代管巡撫一事。

如果金川的仗打贏了,那重新複任四川巡撫肯定沒有意義,也通不過去。

打輸了,這裏麵的道道文章就有的做了。

話是人講的,隻要皇上聽進去了,下麵就好辦事。

誰能給皇上講幾句,和大人唄。

賈六琢磨和中堂這會官職可能不高,但絕對能天天陪著乾隆唱小曲了。

李會長是貴州土財主出身,家裏有錢,黔西首富,好好的富家公子哥不幹花錢捐官為的是啥?

無外乎權力,虛名。

如果賈六真能幫他當上四川巡撫,讓李會長下船恐怕都不願意。

再次強調自己是忠於大清的,起碼現在是,李會長的心態逐漸得到平複,情緒也開始穩定。

旁敲側擊想知道賈鬼子說的上麵有人的“人”是誰不果後,李會長隻能按著性子幫忙出謀劃策。

隻要捐納到位,將幾十個民夫運作成四川本土官吏問題不大,因為這是法律允許的。

同樣,將名單上的營兵、旗兵買上去也可以。

但是首先需要解決的是資金來路問題。

從前苦哈哈怎麽突然有錢捐納買官了?

賈六深以為然,問李會長解決辦法是什麽。

李會長當了這麽多年官,肯定經驗老道,當下說了幾條,聽得賈六心花怒放,如同撿到寶。

“那麽,”

賈六起身,握住李會長的手,“拜托了!”

……

李會長帶著名單同賈六先期給付的三十萬兩銀票回崇州開始工作後,賈六這邊開始安排回京人選以及留守事項。

“好處沒我的,辮子也叫弄沒了,這趟回京你要不帶著我,你良心會痛麽?”

祖應元一看回京名單上沒有他,氣得就差落淚了。

賈六趕緊安慰:“你是我的心腹,你留在這裏主持大局,我走的才能安心啊。”

“是麽?”

祖應元臉色稍稍好轉,將家書丟給賈六後便去做事。

因為乾隆指名召見賈六,所以賈六回京不可能帶太多人,主要帶了楊遇春這個保鏢,楊植這個管家,還有傷沒利索的常秉忠,外加有包打聽潛力的劉禾易。

另外就是索倫兵隊長瑪德裏及其挑選的20名部下,再帶10名旗兵同20名營兵。

這些人其實已經不歸賈六指揮,但在博清額副都統大人的安排下,皆以聽用侯遣名義撥在雞鳴驛。

其餘人全部留守,等侯升官調任通知。

落實完回京人選後,祖應元和王福他們根據賈六的精神指示,召集所有人員開大會。

將近五百人開會,雞鳴驛門前地方不夠,所以不少人隻得爬上屋頂,或坐在圍牆上,實在沒地方的隻能爬上圍牆邊的大樹。

同樣設有主席台。

由於桌子不夠,僅供賈六一人就座。

花狗熊斜靠在後邊的窗台下正啃著新鮮竹筍。

會議第一項流程是,發錢。

一人發一百兩,人人有份。

狗蛋也有一份,賈六替他保管。

錢,賈六親自發,不厭其煩,每發一個都要叫一下人家名字,時不時說上兩句。

“大彪啊,你回頭有什麽要帶給家裏的跟栓柱說一聲,我親自給你家送去。”

“……”

發完錢,都快中午了。

為了不耽誤時間,賈六迅速進入第二個流程,就是告知眾人不久的將來,他們將人人有官做。

“諸位都是認可賈某的,賈某也是認可諸位的!在此,別的廢話就不與諸位多說,賈某就講一句,從今往後有財一起發,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

賈六嘹亮宏偉的話音尚在山穀回**時,就見王福突然起身,大喊一聲:“起立!”

“嘩嘩”,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官兵農熊。

這架勢唬了賈六一跳,事先沒這流程安排,也沒安排人帶頭鼓掌什麽的,因為時間有限,形式主義那套就不搞了。

正納悶時,王福拿出一張紙開始讀了:“犯賈大人者如犯我!”

“犯賈大人者如犯我!”

“犯我兄弟者如犯我!”

“犯我兄弟者如犯我!”

“犯我兄弟姐妹者如犯我!”

“……”

“若違此誓,死於萬刀之下!”

整整十句,可把賈六聽的呆了,下意識看向劉德。

劉德趕緊低聲道:“阿福那天說得有個會規,我就隨意講了幾句。”

“噢。”

賈六深深點頭,朕心甚慰。

走到坐在邊角的民夫人群前,一一從眾民夫臉上緩緩掃過。

這些人能跟著走到今天,不說有多大本事,忠心是絕對有的。

且這些民夫不日就要成為四川各地的底層官吏,雖然官不大,但很重要,所以賈六要多看他們幾眼。

“以後,你們要好好當官,做好官,不要欺負百姓……”

賈六正說著,一個瘦子有些惶恐道:“大人,我不識字也能當官?”

“不識字不要緊,”

賈六指指自己,“你識得我嘛?”

瘦子趕緊點頭:“識得,識得,化成灰都識得大人。”

“這就成了,下一任崇寧知縣就是你了。”

賈六相當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