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六就是姑父,由不得永福不認。
論皇室血統的話,賈六老婆這頭才是大清皇室正宗。
為啥?
因為,阿濟格三兄弟才是太祖皇帝的真正繼承人!
皇太極勾結代善、莽古爾泰、阿敏竊奪大政,致使太祖皇帝死不瞑目,這是載入史冊的肮髒卑鄙行為。
再往後論,大清的江山也是賈六老婆祖上三兄弟給打下來的,有你皇太極係個屁事。
就是順治這個皇位,真細究起來,也是賈六叔祖丈人多爾袞讓出來的。
甭管為什麽讓,嘿,他就是讓,你不承認都不行。
大清成宗皇帝的封號,難道是假的不成?
你是皇帝後人,我們也是皇帝後人,誰怕誰?
正本清源,信郡王府這一支真是了不得的存在,連帶著能把賈六老婆如秀的皇位繼承權往前推進五萬,直接排進前一百。
當然,大道理賈六就不屑跟永福這個晚輩掰了,畢竟都過去了,但眼前道理得跟這小子好生掰扯掰扯。
上班時間遲到,這是事實吧?
我是你姑父,也是事實吧?
姑父結婚,人齊良棟他們都知道湊個份子錢,你小子卻一點表示也沒有,也是事實吧?
你曉不曉得你姑父這人記憶力不太好,所以送禮的未必記住,但不送禮的一定記得門清。
還瞅?
咋的,你一貝勒爺想讓禦封巴圖魯,賞雙眼花翎的姑父給你請安不成?
賈六從來不慣著誰,乾隆朝現在有幾個活的巴圖魯?有幾個賞戴雙眼花翎的?
又是巴圖魯又賞雙眼花翎的有誰?
不好意思,目前為止就他一個。
所以,永福這個怡親王府衍生出來的郡王府貝勒在賈六麵前,還真不夠看的。
氣氛陡然間變得微妙起來。
一眾二三等侍衛們大氣不敢出一下,也沒哪個不開眼的跳出來幫著貝勒爺懟額駙。
這是人家愛新覺羅的家事,輪不到他們說話。
更何況,論恩寵,明顯賈圖魯大人更勝一籌。
永福呢?
是真愣在那,半點也不假。
那天他為什麽不給賈六湊份子錢,還不是因為這姑父出身漢軍,打心眼裏瞧不上麽。
同時也帶了點眼紅妒忌的想法,畢竟禦封巴圖魯、賜雙眼花翎這榮譽,軍機大臣們都眼熱著,況他一少不更事的貝勒爺。
年輕人,心思單純,可以理解。
反應過來後,竟然很聰明的選擇不吭聲。
除了賈圖魯姑父的名銜實在太亮外,主要是信郡王府那邊的壓力。
聽家裏長輩們說,皇上似乎有意恢複國初睿親王、豫親王這兩大親王封號,如果皇上真這樣做的話,信郡王府這支就要出兩個帽子王。
大清總共才幾個帽子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永福選擇閉嘴,但有些倔強的他卻是怎麽也喊不出姑父的。
“回頭有空到我家去玩玩,你姑怪想你的。”
賈六是大人,不能跟孩子置氣,雙手背後一負,走人。
留下撇了撇嘴,卻是無話可說拐十八道彎才連得上的內侄永福。
到了午門,就見楊遇春那孩子躺在馬車上打盹呢。
等了片刻,齊良棟等一眾侍衛們來了,賈六手一揮一句今天全算他的,隊伍浩浩****開往外城最有名的酒樓恒泰樓,直接包了三樓。
沒讓人去健銳營把瑪德裏、劉德他們拉過來,因為這幫人官職太低,還沒法同禦前侍衛們同席喝酒。
別看這幫人隻是看守乾清門,外放出去能嚇死你。
溫福在金川以六品前鋒校為基組建了個軍官團,禦前侍衛則相當於以師旅級幹部為基礎組建的將校班。
瑪德裏、劉德他們頂多算個營連級,怎麽比?
楊遇春卻能陪席,不為啥,就因為他是賈圖魯大人的心腹。
賈六不愛喝酒,今天卻破例陪一幫下級侍衛們喝了兩碗。
一點架子也不端,什麽葷段子,劃酒拳啥的,來者不拒,不時講兩個絕妙的,把個氣氛弄得跟晚會似的。
完事,結賬,叫酒樓直接叫來幾輛馬車,把人全拖到下一處娛樂場所繼續。
要的就是個盡興,花點錢算什麽。
指不定將來需要這群人幫賈圖魯打開乾清門,共富貴呢。
因此,必要的投資是半點都不能省。
老鴇過來問什麽價位的,賈六不二話,直接扔給老鴇兩張五百兩銀票,就一個條件,一定要將弟兄們服務到位。
樂得老鴇笑得跟春天的花朵似的,差點給賈六跳一曲謝謝你。
“吆!”
一眾花枝招展的姑娘如群狼般將一眾醉熏熏的侍衛,拖進各自工作地點,一個個都很熱情,讓賈六有種久違的感覺。
一顆春心也很**漾。
但他,決定走人。
因為,他是已婚男人,要守夫道。
楊遇春將酒已經多了的賈大人扶上了車,當馬車消失在巷子時,二樓窗戶邊一個女人幽幽歎了口氣。
“玉姐,這小子不地道,從前你讓他白玩多少回,怎麽著,如今混成人樣了,就連看都不來看你了?真當自己是什麽狗屁駙馬爺呢……”
邊上的姐妹很生氣,真為玉兒不值。
“算了,在我眼中他還是當年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年郎。”
大玉兒輕歎一聲,將窗戶關上。
回到家中的賈六腦袋暈的很,走路都不穩,嚇得媳婦如秀趕緊叫丫鬟弄來薑湯,又是幫著催吐又是幫著洗臉,好一番折騰總算是把丈夫弄上了床。
第二天賈六醒來,腦袋還是有點疼,除了記得昨天晚上自個請下麵人瀟灑了一下,別的都不怎麽記得了,怎麽回家的也給忘了。
搬了隻小凳子坐在狗蛋旁邊撫摸對方,狗蛋卻把鼻子湊上來不斷聞,很興奮的樣子。
今天不用上班,賈六尋思是不是帶如秀和狗蛋出城逛逛,便將這想法對媳婦說了。
如秀卻說想回王府陪嫂子,賈六心想信王府規矩大,上兩回去的時候一點都不自在,便不想去受那個拘束,便說還有事。
見丈夫不去,如秀也沒硬拉他,自個叫宋管事備了車馬回娘家去了。
賈六不知道幹什麽,去看栓柱,結果這家夥在屋裏正趴著逐字逐句給人定罪名呢。
得,也不打擾,便要楊遇春陪他去健銳營。
剛要出門,宮裏來人了,說是皇上同太後明天就從承德回京了,讓賈六同如格格明天上午進宮給太後請安。
賈六一怔,乾隆不是下個月才回來麽,怎麽突然提前了。
難道金川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