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六找到老丈人的時候,副會長正惱火著。

由於定西大將軍挨了炮子導致各路兵馬相繼停止攻勢,所以副會長想率兵轉進到出發前的攻擊區域,好積蓄力量等待下一次總攻。

奈何得知清軍主帥阿桂被己方火炮打傷後,番賊氣焰立時變得囂張,一反先前避戰常態,竟然主動出擊,這使得副會長的轉進之路變得十分麻煩。

幾天下來,其部在番賊的襲擊下竟然傷亡上百人。

得知這一情況,賈六不禁問道:“阿瑪,有多少番賊?”

“不知道。”

老丈人的果斷回答讓賈六愣了會神,尋思他這做女婿的得為丈人分憂,便提議他去看看情況。

副會長自是同意,畢竟女婿是巴圖魯。

當下讓心腹觀音保、外甥達克思,還有湖廣綠營副將鄭泰等人陪女婿一起到前線觀察敵情。

到了地方後,賈六便拿出千裏鏡下意識擺出單弓一字馬造型,朝對麵可能藏有番賊的山頭望去。

但看來看去也沒發現番賊的身影,估計是發現清軍不跑了,無機可趁便找地方躲了起來。

回到營地,建議副會長道:“阿瑪,不能一昧撤退,須以攻代退。”

副會長疑惑:“什麽是以攻代退?”

“就是以戰迫和的意思。”

副會長懂了,覺得這個想法不錯,便全權委托女婿組織一次攻勢,務要殺殺番賊的囂張氣焰,保證自己能夠率部安全撤離。

當下點齊2000湖廣綠營兵。

親兵隊長德布扶額駙上馬時,肯定說道:“大人,番賊人數不多,此戰必勝!”

“廢話,人多的話我敢打嗎!”

在賈六指揮下,2000湖廣綠營兵向著一處可能藏有番賊的山頭撲去。

“這裏安排一隊人,那裏安排一隊人,還有那裏,把槍口都給我朝上,統統上!”

一番部署後,賈六親自在山腳下壓陣,堅決與官兵共進退。

湖廣營兵開始爬山,隻剛爬到一半,就見上麵突然冒出十幾個番賊,也不打槍,就拿著亂七八糟的旗幟來回亂跑。

觀音保一驚:“不好,有伏兵!”

“不必擔心,此番賊疑兵之計,他當我是司馬懿呢!”

看多兵法的賈六冷哼一聲,區區雕蟲小計也想對付他賈佳額駙?

隻是話音剛落,湖廣營兵就崩了。

幾乎是瞬間敗退,爭先恐後掉頭往山下狂奔。

“他媽的,不許撤,不許撤!”

賈六真是活見了鬼,長這麽大也沒見過這等膽小如鼠的兵,氣得就要拔刀砍上幾個逃兵,奈何潰兵人數實在太多,直接裹挾他賈佳額駙的大白馬往營地跑。

一氣跑了三四裏地,賈六才止住白馬,回頭望去,敗兵跑得快的離的蠻近。

主動請纓要為老丈人解憂,結果莫名其妙吃了這麽大的敗仗,賈六哪裏甘心。

決定把那幫望賊就跑的逃兵砍上幾個,以嚴明軍紀。

副會長深以為然。

但怎麽知道誰先跑?

賈六有主意,召集潰散的那幫綠營兵,然後把一眾丟失武器的點了出來。

足有上百人。

望著這幫連兵器都丟了的家夥,賈六氣不打一處來,喝罵:“你們的武器呢?”

“回大人話,叫番賊給繳了。”

“……”

繳這個字眼讓賈六“咯噔”一下,“繳槍不殺?”

“對,對!”

一眾營兵連連點頭。

“媽拉個巴子,他們要你們交槍你們就交槍了!”

“大人,您不知道,人家說隻要把槍交了就不殺咱們。”

“有道……”

媽的!

賈六氣的直哆嗦,這幫營兵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讓他堅定必須要練新軍,否則大清必亡。

真想砍掉這幫王八蛋,奈何鄭副將拚命求情,再說人也太多了,法不責眾。

無奈,隻好下令一人打上三十板子。

為了挽回自己第一次指揮大規模兵團作戰就失利的惡劣影響,賈六必須再次組織攻勢挽回顏麵。

他對副會長分析,剛才番賊使的是疑兵之計,弄不好連百人都沒有,所以現在當立即反撲,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博副會長有些猶豫,但在女婿的堅持下還是再次調集一千營兵參加反攻行動。

然而,額駙判斷再次失誤。

部隊在半路就遭到番賊伏擊,人數足有好幾百。

撤退的路上,賈六的皮靴都掉了一隻,跟老丈人借的尖盔也丟了。

望著妹夫狼狽的樣子,達克思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我能撿條命回來就不錯了!”

賈六氣的將自己的佩刀狠狠拍在桌上,看向老丈人:“阿瑪,您笑您的,沒事,勝負乃兵家常事,世間豈有常勝將軍……沒有失敗哪來成功。”

“算了,”

副會長算是徹底曉得女婿的斤兩了,搖搖頭,“還是和他們談談吧。”

“對,談談,沒什麽深仇大恨的。”

賈六非常支持老丈人的決定,他能有今天,不都是談出來的麽。

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當然要從談判桌上談了。

觀音保點頭道:“阿桂都敢和番賊談,我們有什麽不能談的!”

“噢?”

賈六耳朵豎了起來:還有這事?

副會長他們實際也是剛曉得這件事,說是木果木大敗後,阿桂能夠全身而退,不是其組織有方,而是同小金川土司僧格桑達成了密約。

“據說是僧格桑主動向阿桂提出請求,要求阿桂撤軍。當時阿桂眼看溫福都死了,他孤掌難鳴於是順水推舟撤了出來……”

“這個阿桂,沒想到隱藏得這麽深!”

賈六咬牙切齒,虧他還在富勒渾麵前說阿桂對大清忠心耿耿,沒想到這家夥是個兩麵人。

交待外甥達克思派人去和番賊談後,副會長這才問女婿怎麽過來了。

“我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必須過來告訴阿瑪!”

賈六將四川總督富勒渾忽悠自己的事情說了。

“阿瑪覺得這三十萬兩值不值?”

賈六眼巴巴看著老丈人,隻要老丈人說值,下一句就是借錢。

副會長也來了精神,但卻提出一個反方向看法:“這件事可以不花錢。”

“阿瑪的意思是?”

賈六渾身帶勁,世上有什麽事比白嫖還讓人爽的。

“把福長安做掉就行。”

博副會長老謀深算,“混水才好摸魚。你想,皇上派來的人都死了,這金川皇上還能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