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乾隆不是我滿洲人的證據了?

我就說老家夥鐵定是漢人!

要不然不會幹出那麽多損害我滿洲根基的狗屁倒灶事。

一心為國除奸的賈六,激動的一把抓住栓柱的肩膀,迫不急待問道:“快說,柱桑,你發現什麽了!”

“少爺,你別晃我啊。”

待少爺鬆手後,楊植起身揉揉膝蓋,拍拍屁股,然後指著麵無表情的老太爺幹屍道:“這就是證據啊。”

嗯?

盯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老太爺看了半天,賈六也沒明白栓柱所言的證據在哪裏。

“少爺,你看這本書。”

楊植到床邊枕頭下摸出一本書交給少爺。

賈六接過,竟是本《洗冤集錄》,至今仍是官府仵作的必讀書,也是法醫鑒定的唯一司法指定教材。

楊植幫少爺將書翻到其中某頁,道:“少爺,這書上說要想確定一個人是不是他父母的孩子,隻要父母骸骨在,就讓這個人刺一兩點血滴在骸骨上,若是親生則血必滲入骨內。若非親生,則不入。”

滴血認親法?

賈六對這個古代親子鑒定還算了解,因為電視劇老演。

據說這個法子從三國時創立,一直被奉為司法界的圭臬,根本沒有人懷疑。

具體分為兩種,一種就是血滴骸骨;

一種則是活血法。

活血法就是當事人都健在,將兩人刺出的血滴在器皿內,看是否凝為一體,如凝為一體就說明存在親子兄弟關係。

反之,則不存在。

賈六記得南北朝時南朝梁武帝蕭衍之子蕭綜的母親,原來是齊宮東昏侯的妃子,因其貌美又有才學,被梁武帝看中,入宮後七月即生下蕭綜。

因此宮中都懷疑蕭綜非武帝親生。

蕭綜長大以後聽到此類傳言,便去盜掘東昏侯的墳墓,刨出屍骨,用自己的血液滴在屍骨上,結果血真的滲入東昏侯屍骨中。

蕭綜沒敢輕信,為了求證便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殺死,然後拿自己的血在兒子屍骨上進行試驗,結果血滲入骨中。

至此,蕭綜深信不疑,於是叛國投奔北魏。

其它司法實踐案例,賈六了解的不多,但既然自三國以來一直將此當作親子鑒定方式,肯定有一定道理。

但這個滴血認親法跟咱賈家老太爺有什麽聯係?

“你能不能說明白一點,少爺最近體力活幹的太多,腦袋一時跟不上。”

隨手將《洗冤集錄》放在桌上,賈六搬了隻椅子坐在老太爺兩口子邊上。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最近濕氣太大,隱約覺得老太爺兩口子的皮膚比剛出土時要潤了一些。

“少爺,你想啊,咱們能把老太爺跟康熙換個住處,將來是不是也能把爺爺跟雍正換一下?……真到了那麽一天,還有什麽法子比滴血認親更具有說服力呢?……皇上做夢也不會想到他滴的壓根不是自個的親爹親爺爺,血不入骨,他就百口莫辯,不是漢人也得是漢人嘍……”

楊植一臉自得,為自己天才般的想法開心不已。

賈六的嘴巴也“o”了起來,柱桑的腦洞真的很大。

不過似乎真的可以搞一搞。

這時代的人深信滴血認親法,真把順治、康熙包括雍正全換人,乾隆就是滴得人亡,他也不可能證明自己是愛新覺羅子孫。

轉念一想,呸了一聲,沒好氣道:“你少爺我能把老頭子押著開棺滴血認親,說明少爺我壓根不需要證明老頭子是不是漢人,你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麽。”

“所以少爺您現在就得造謠啊,天下人要是個個都相信皇上是漢人,那滿蒙王公大臣們會怎麽看?”

楊植可不想自己昨天上茅房想到的好主意就這麽被少爺棄用,極力遊說少爺。

“……滿蒙王公大臣都信了這謠言,到時候皇上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能怎麽做?光嘴上不承認沒用啊,說不定會主動開棺滴血認親……”

“這一滴,皇上還能是皇上嗎?”

“……”

賈六再次沉吟。

打江山靠的是兩樣東西,一個是槍杆子,一個是筆杆子。

筆杆子是什麽?

是輿論。

輿論是什麽,就是朝野民間的議論唄。

為了大清的第一步,肯定是鏟除以乾隆為首的腐敗集團,換上以賈佳為首的團團夥夥。

那麽,必須從根本上打擊乾隆。

還有什麽比否定其皇位正統合法性,來得更激烈呢。

“栓柱,你知道老頭子為啥老往江南跑麽?”

“為啥?”

“因為,他在找自己的親老子。”

“少爺,你怎麽知道?哎!對啊!”

楊植一拍腦門,還得是自家少爺缺德,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一個令人信服的天大謠言就出爐了。

“這件事交給你辦,一年之內,我要這大江南北所有人,不管是旗人還是漢人,甚至是西洋人、朝鮮人、倭人、安南人、緬甸人……總之,是個人都要知道皇上不是滿洲人,而是漢人!”

將造謠編故事的任務交給栓柱後,賈六便要親自把老太爺兩口子再折進麻袋,正準備盡孝心時,忽的念頭一閃。

滴血認親不科學他也是聽前世專家說的,但科不科學這件事,是不是得先調查一下才能發言?

於是吩咐楊植:“找把刀來。”

楊植不解:“幹啥?”

“叫你去找就去找,問這麽多幹什麽?”

“噢。”

很快,楊植跟索倫親兵要了把匕首過來。

望著鋒利匕首,賈六再三猶豫,但終是敵不過心頭好奇,一狠心割破大拇指,繼而又咬牙在老太爺腿上紮了兩刀,露出內中的幹骨。

三滴血滴了上去。

曉得少爺要幹什麽的楊植也是渾身來勁,同少爺一起蹲在那看結果。

平日少爺老跟他講凡事要講科學,現在不就是研究科學的好機會麽。

半響之後,主仆二人俱是一臉疑惑。

楊植撓撓頭:“怎麽會呢?難道少爺不是老爺親生的?”

“休得胡說,我就說這種事靠不住。”

賈六沒當一回事,讓栓柱將老太爺請回麻袋,過兩天出太陽的話拿出去曬曬。

“嗯哪,我也試試科不科學。”

楊植隨口答應一聲,也是閑得無聊,加之好奇心太盛,竟然用匕首也劃破拇指,滴了兩滴血在老太爺的幹骨上。

然後,賈六的臉頰不由自主**起來。

栓柱的血,竟然滲進了老太爺的幹骨中!

許久之後,栓柱咽了咽喉嚨,看向邊上的少爺:“六子,你是不是得管我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