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夠雞賊的了,你們能不能不要比我還雞賊?

無論什麽時候,做下屬的都不能超越領導!

包括不要臉這方麵。

這是官場大忌。

賈六剛才這句話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他知道老阿和奎尼有靈活的道德底線,問題你們倆再怎麽說也是大清重臣,自個雖然寵著你們,但你二人好歹收著些,別把風頭蓋過我這個領導啊。

媽的,太不要臉了,出的什麽餿主意,比栓柱還餿!

我叫你們過來是研究我當上門女婿,然後接收老丈人家全部財產的合理性以及可行性,不是讓你們給我重新找祖宗的!

士可殺不可辱!

賈六有點上頭。

是,他是看不上自家那漢奸老太爺,也看不上他那貪生怕死的爺爺,更把他爹大全當狗屎看,甚至都準備把大全舍出去分一杯羹,但這不代表就全盤否定老賈家這個漢奸世家了。

退一萬步講,賈六重生當個二鬼子已經夠寒磣的了,哼哈二將竟還要他認賊做父,這什麽性質?

好比賈六原本是小王莊的便衣隊員,後來通過努力調到城裏當偵緝隊長,再之後由於工作表現好被76號看中,結果剛幹上高級特務沒兩天,直接提拔到特高課當真大佐。

呸,什麽玩意!

不喜歡在下屬麵前掩飾自己的賈六,當場就掛了臉。

渾沒有意識到明明就是他自個不要臉在先。

當愛新覺羅家的上門女婿,跟認賊做父有本質區別麽?

老阿和奎尼盡管無法理解額駙大人的鶴音所指,但架不住二人都在心裏揣磨額駙這話什麽意思。

再見額駙大人臉掛下來了,頓時一個激靈,意識到他們好像是有些過份了。

問題是他們隻是基於額駙大人想吃屁的要求,做的一次臨場發揮。

額駙真要吃屁,他們能攔著?

隻能想方設法滿足額駙吃屁的夢想啊。

否則,就是不夠忠誠。

這才是最要命的。

梵偉理解鬼家大人的意思,他發現自己自打當了叛徒跟著鬼家大人後,思維是越發有些混亂。

可能,這就是變態的意思。

索尼龜孫子富尼漢和麻繼誌作為刑部專家參加會議,但會議主題跟刑部以及他們的專業似乎不沾邊,因此雙雙老實坐著,不摻和、不表態、不說話。

賈辦四人沒什麽心理活動,隻在那琢磨賈大人當親王的可能性有幾成。

包括但不限於做上門女婿,冒充私生子……

造謠,他們是認真的。

對於造反,也一樣。

何況,賈大人想當滿洲親王並不是造反,還是停留在個人進步階段。

和共進會的綱領並沒有本質衝突。

故而他們考慮的是如何完善賈大人的“夢想”,而不是質疑賈大人的夢想有多麽的不切實際。

這就叫專業。

“異想天開,我爺爺怎麽能是豫親王的私生子呢!”

賈六忍不住了,抬手就要拍桌子大罵阿思哈和奎尼亂搞,隻是手在半空中卻突然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繼而眉頭微皺:“我賈家是豫親王之後,這事怕是沒人會信吧?”

奎尼抓了抓癢,說了件事,就是基本可以確定範文程的三個小兒子是豫親王之後,因為信王府那邊這麽多年一直挺關照範家後人的。

“有這事?”

賈六心想回頭得問問如秀。

有件事不用問如秀也能肯定,就是多鐸那王八蛋好像特別喜歡漢臣漢將的老婆,為此被多爾袞收拾得不輕。

愛好在這裏,又是親王,就不排除多鐸在外麵有一堆私生子的可能。

畢竟,這年頭沒太多可以阻止孩子出世的手段。

“當年豫親王最喜寵幸麾下漢臣漢將妻妾,所以……額駙要是自稱豫親王之後,應該比入贅可行。”

阿思哈一開始隻是胡咧了玩,現在卻是真的盤算此事可行性。

他現在的一切都是額駙給的,額駙地位越高他就越穩固,反之,額駙要是出了事,他指定跑不掉。

所以,助推額駙當上親王,也是對他自己的一種保護。

“這……”

賈六有些為難,介於要臉與不要臉之間的為難。

“親王爵位怎麽也不可能讓一個入贅的女婿繼承,更何況我大清開國以來也沒有駙馬入贅宗室變成覺羅一說。”

主持禮部工作的奎尼粉碎了賈六不切實際的屁夢,力主還是認祖歸宗的好。

這件事看上去荒唐,但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比把先帝陵寢搬空,逼皇上滴血驗親更荒唐的麽。

富尼漢和麻繼誌兩個刑部專家你看我,我看你,還是老實不說話。

“我要是自稱豫親王之後,我與格格不是兄妹麽。”

賈六扭扭捏捏的樣子跟大姑娘似的。

“出了五服,不打緊。”

奎尼是禮部尚書,這方麵有發言權。

“如果必要的話,大人可以效仿皇上滴血驗親,如此再認祖歸宗便水到渠成了。”

前四川刑偵總隊長丁慶給出操作上的可行提議。

潛台詞是大人放心吧,別說你冒充多鐸之後,就是冒充乾隆之子,屬下都幫你辦得妥妥的。

主持賈辦油印處,也就是負責印刷太後、皇帝身世謠言的孫承運表態:“關於大人是愛新覺羅子嗣的相關文件材料,以及吹風事項,屬下等馬上準備。”

負責發行處的汪成儒補充,若需要多鐸遺書,或留給賈家老太太的證物什麽的,可以請相關部門準備。

這個相關部門當然是四川的專家工作組。

“這個,”

賈六認真聽取眾人意見後,決定認祖歸宗。

大全的工作他來做,做不通就做好追封大全的準備。

富尼漢思來想去,還是大著膽子道:“大人若想當親王,就不能急著當親王。”

這什麽意思?

賈六鼓勵富尼漢大膽發言。

富尼漢受寵若驚,提出自己的看法:“大人先認祖歸宗,入了玉牒,爾後緩緩圖之。要不然,痕跡太過。”

賈六聽後不吱聲,默默打開抽屜,從中拿出一疊銀票,手指沾點唾沫,數了數在坐的心腹一共八人。

一咬牙,數出四十張銀票示意梵偉給眾人平均分配。

都是價值五百兩的。

平均每人兩千五百兩。

著實是一筆巨額資金。

老阿有點不好意思,起身表示為額駙辦事是他們的福份,哪裏能收額駙的錢呢。

其他人見狀肯定也要做高風亮節。

“都拿著吧,”

賈六盡管心疼這兩萬兩,但事關大清,該花的還是要花。

不過卻語重心長看著眾人道:“不是為我辦事,是為你們自己辦事。”

爾後又數出十張麵值千兩的銀票塞在阿思哈手中:“宗人府那邊你負責打點,該花的花,不要小氣巴拉。”

揮手讓眾人回去落實,相關工作即刻展開。

卻要奎尼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