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紫禁城,他媽真不錯。

皇帝能睡得,老子也能睡。”

宮城外,為了緩解壓力,栓柱將他整理的少爺詩集拿出來同梵偉一起討論。

“噢,大人的詩?!”

梵偉甚是驚訝,早前他接到任務要同楊主任一起整理鬼家大人文集,等去了保定後便要出一本集子用作內部教材,所以研究的很認真。

最終,二人一致認定這首《無題》是大人這輩子寫過的最好詩作。

“這是少爺打金川回來頭次進宮時寫的詩,大膽拋棄了傳統押韻方式,用字貌似粗俗,細品之下,卻與詩的意境相得益彰,充分體現了詩人的豪情壯誌,那些無病呻吟的酸文人是斷然作不出來的。”

對少爺的文采,栓柱是給予高度評價的。

一般人真寫不出來。

“不錯!我認為能與這首詩相提並論的,除了嶽武穆的《滿江紅》再沒有別的了。”

梵偉雖隻是個秀才,但文化素養也很高,要不然能做清水教的軍師?

有個問題,他必須指出來。

就是《滿江紅》用詞太過文雅,與鬼家大人這首《無題》相比,似乎有所不及。

這個問題一下說到栓柱心坎中了,忙道:“應當說少爺這首詩更加通俗易懂,別說是讀過書的,就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聽著都簡單明了……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覺得好的文藝作品必定是百姓喜聞樂見的,朗朗上口的……”

“對,對!”

都說話不投機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

梵偉沒想到楊主任對文學的看法竟然與他出奇的一致,不禁引為知己,二人就鬼家大人這首詩細細品味,越讀越他娘的好。

不知不覺中,有人到了他們身邊。

竟是鬼家大人!

“少爺(大人)?”

栓柱和梵偉雙雙愣住:這麽快就出來了?

“你們在讀書?”

賈六不太高興,他跟梵偉說過少讀書,因為書讀多了不好,顯而易見的壞處就是容易超越他這個領導的文化水平。

而較高的文化水平恰恰是他能夠領導眾人,而不是被眾人領導的關鍵因素。

“是啊,大人,卑職正在讀您的詩集呢。”

梵偉將手中的詩集攤開。

“我的詩集?”

賈六“噢”了一聲,瞥了眼發現梵偉手中拿的真是自己過去寫過的詩合集,不由眉開顏笑。

以長輩口吻不無教誨道:“讀書分會讀書和不會讀書,不會讀書的書讀的再多也沒用,會讀書的不須讀千卷萬卷,隻須讀上一兩首詩,不僅受益良多,前途更是無限美好啊。”

“是,是,讀大人的書,聽大人的話,做大人的事。”

梵偉顯然已經受益良多。

栓柱這邊一想不對啊,扭頭朝宮門看看,再朝少爺看看,一臉驚訝:“不是,少爺,你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咋滴,不出來還能睡裏麵不成?”

賈六拿過梵偉手中自己的詩集,翻了幾頁,邊看邊點頭。

“少爺,皇上和你說什麽了?”

栓柱關心正事。

“沒說什麽,就是讓我到新的工作崗位上好好幹,不要躺在過去的成績薄上驕傲自滿,發揚不怕吃苦、艱苦奮鬥的優秀品質……”

賈六一講就收不住,叭叭一叭叭,差不多講了個完整的幹部離職表態發言。

聽的臥龍和鳳雛目瞪口呆。

“對了,皇上聽到我是多鐸之後的傳言了,他還說我跟宮中多鐸畫像長得像呢,看樣子也希望我能認祖歸宗。”

說這話時,賈六可沒有沾沾自喜的樣子。

“這是好事啊,連皇上都聽說了,說明我們的工作做的相當到位,屆時少爺頂著多鐸之後的名頭順理成章奪了他愛新覺羅江山,別說漢人了,連滿人都不帶反抗的。”

栓柱是真高興,也很有成就感,關於少爺是豫親王之後的相關文件材料,以及各種版本的流言都是出自他領導的賈辦功勞。

梵偉對此事態度是中立的,因為他支持鬼家大人反而不是竊。

竊來的江山,法統這塊不好理順啊。

而且,怎麽清算那幫占我華夏百年的韃子?

但反,必定是生靈塗炭,少說天下百姓死一半。

所謂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振臂一呼,揭竿而起,注定伏屍百萬,血流千裏。

竊的話,百姓不會受連年兵災影響,受到影響的是統治階級,然而,這樣固然保存了中國元氣,然而對於鬼家大人的名聲卻是大大不利。

所謂得國不正,必有後患。

隻眼下鬼家大人似乎打定要竊,要用真愛打倒假愛,那作為軍師的他隻能想盡辦法讓這個目的達成。

補遺拾漏,本就是軍師參謀的本職工作。

“好個屁!”

賈六卻是把臉拉的挺長,“你們倆一點鬥爭的敏銳都沒有,怎麽跟我做大事!我問你們,老四鬼子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嗯?”

如同一道霹靂閃下,栓柱和梵偉同時一個激靈,雙雙朝宮中看去。

不是說皇上叫安親王看得死死,永壽宮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麽,那皇上怎麽知道外麵事的?

“年前關於我的那些謠言是誰造的,我要是倒了,得利的是誰?”

賈六微哼一聲,他懷疑失去人身自由的老四鬼子弄不好才是幕後真正的黑手。

因為他倒了,得利的不會是老富和色大爺,隻會是老四鬼子。

至少,目前是這樣。

“敵人亡我之心不死,鬥爭的弦是一點也不能放鬆,不出我意外的話,保皇派的勢力還很大,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我們!”

賈六負手遙看東方魚肚白,目中露出深深的憂愁,“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一道黑色的閃電正在向我緩緩逼近啊!……風雨欲來花滿樓,西門吹雪葉孤城,”

說到此處,便見賈六的右手突然虛空一劈:“形勢非常嚴峻,我看我們要做武力奪權的準備,不能將希望一昧放在和平改良上,必要時候,內外之人敢稱愛新覺羅者斬!”

“哈依!”

梵偉和栓柱同時一個“叭”,立的直直。

是錯覺。

二人說的是:“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