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共同進步的路上不能丟下任何一個人的理念,賈六提高了分配比例:拜唐阿500兩一人,蘇喇300兩一人。

一共13名拜唐阿,21名蘇喇,外加兩楊一熊,共發銀13700兩。

“拿著,以後好好表現,不要讓我失望。”

“收好了,別回頭輸給他們,得贏,知道麽?”

“怎麽樣,我賈六沒虧待你們吧?”

“你要沒地方保管,這銀票可以先放我這存著……”

“……”

賈六竟然是不嫌煩的一個個的將銀票發下去,每發一人都要說一兩句廢話,還得濕下手指頭,要不然不好扒銀票。

“大夥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你們很高興!你們高興,我就高興!”

石塊上的賈六叉腰揚手,“往後大夥別再說我賈東閣財迷心竅,變著法子要你們錢了吧?”

“哪會,怎麽可能!沒有大人,大夥能發這麽大財?”

“甭說那有的沒的,你們怎麽想我不管,反正我往後就跟賈大人幹到底了!”

“誰讓賈大人不好過,我就讓那王八羔子過不好!”

“……”

拿著發下來的銀票,聞著銀票上的墨汁香味,便是祖應元都有些微微陶醉。

啥事沒幹,自己連家奴就分了800兩,這錢來得也太容易了些,簡直叫人不敢想象。

然而,一個質疑的聲音卻在人群中傳了出來。

格外破壞這難得的和諧場麵。

“少爺,咱們這麽做真的好嗎?這可是朝廷的餉銀啊,咱們這樣幹是不是有點對不住朝廷?對不住皇上?”

栓柱本來是不知道自家少爺帶著眾人私吞軍餉事的,還以為少爺打哪發了財給大夥發錢,等楊遇春把事實真相一說,整個人就不淡定了。

上回也是私吞軍餉,但那回才千把兩,就是事發也能補上。可這回一吞就是上萬兩,便是把老爺賣了也拿不出這麽多銀子賠啊。

楊植真是又氣又憂。

氣的是少爺膽也太大了,憂的是少爺這腦袋哪天就得搬家,到時他咋回去見老爺。

賈六沒想到破壞氣氛的會是栓柱這個家夥,當時就想跳下去行使家法,讓他知道賈家的規矩大於大清的律法。

“你小子懂什麽,拿朝廷的銀子辦朝廷的事,有什麽不好?難道我們拿了銀子就不替廷辦事了!”

不勞賈大人教訓自家奴才,崔恒友第一個就站出來堅定支持賈大人,甚至還想問問賈大人什麽時候幹下一票。

反正,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隻要這仗還有得打,就不怕番賊不肯背鍋。

“這話我愛聽,大清本來就是咱們八旗的大清,我們身為八旗子弟拿本就屬於我們的錢,有什麽不對?就算多拿了,大不了當我們預支的好嘍……”

王福的“八旗就是大清”的理念很得人心,眾漢軍出身的拜唐阿齊致點頭。

便是比較清醒的祖應元也不覺這話有什麽不對,除了預支這個說法。

“栓柱,你書讀得少,不曉得聖人道理,不要亂講話。”王四直接將亂說話的賈大人家奴拉到一邊。

一邊的楊遇春隻默默的將分給他的三百兩銀票小心疊好,放進他娘給他的小錢包裏。

這些銀子能讓他家過得比祖父沒出事前還好,也能讓他的弟弟妹妹有書讀。

他必須誓死保衛賈大人。

氣氛再次融洽起來。

賈六覺得可以,準備下來時又覺得似乎還有什麽話沒說到,就好像掏耳朵時總差那麽一點,不夠徹底的舒服。

想了想,振臂高呼:“為了大清!”

眾人一怔,繼而不加思索振臂:“為了大清!”

就恨沒酒,要不然必然歃血為盟一番,非如此難以表達他們對大清的赤誠之心。

賈六很高興,這就是他要的感覺。

藏在懷中近三萬兩的銀票亦讓他覺得這個時代充滿朝氣,是值得年輕人為之努力,為之奮鬥的所在。

……

錢發了,積極性提高了,第七小隊全員體員無論是麵貌還是氣質,都有顯著提高。

接下來的兩天,都不用賈六催促,大家夥就自覺在祖應元、劉德的帶領下借著訓練的名義,到山上打獵。

賈六也沒閑著,以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即將到來為理由,親自去觀音橋為相關單位的相關領導采購了一批節禮。

這回比上回送的還要好些,原因自是有錢了嘛。

一時間,漢軍佐領緝捕隊的賈東閣名字,在美諾官寨漢軍中基層領導耳中很有響頭。

一致認為賈東閣那小子是個實在人,很會來事。

其實賈六也想給滿蒙大人們送送禮,更想在主持美諾寨的欽差大人劉部堂麵前露上一麵,奈何他的品級地位注定隻能在下麵打轉,暫時無法衝出漢軍這個圈子接近滿蒙核心,更休提能同部堂大人說上話了。

因此也隻能實事求是把直屬這一塊的關係打好,畢竟老話講,縣官不如現管。

效果很好,藥子房那邊一聽是賈大人的隊伍過來領藥子,都是要多少給多少。別的隊過來領,卻是怎麽也要多跑幾趟的。

賈六也沒忘記即將要去海蘭察處的常秉忠和劉禾易,托往木果木運糧的隊伍給二人帶去了不少吃食點心。

這也是他能為常、劉二人做的了,其它,實是沒有辦法。

聽天由命吧。

這天吃過午飯,賈六跟往常一樣先去差遣房溜達。

倒不是去找事幹,純粹就是在頂頭上司崔大人那邊多露露臉,好讓崔大人想著他賈大隊長現在隻是兼缺,有什麽實缺得給補一個。

另外就是尋思能不能通過崔良臣弄些火槍,加強一下本部第七小隊的火力。

“六子,來了。”

崔大人既是領導,又是長輩,叫聲六子是絕對有資格的。

這聲“六子”也是對賈六的最好肯定。

“哎,大人,忙著呢!”

賈六笑嗬嗬的走了進去,結果剛進去,就得知一個消息。

前線大軍將在月底對番軍占據的幾處要地發起總攻,不僅是木果木大營那邊,其餘數路大軍也將同時發起進攻。

賈六盤算這個用兵辦法是對的,不然老是一路用兵,其餘幾路不動,就發揮不了清軍兵力眾於番軍的優勢。

現在溫福、阿桂、福康安、董天弼、豐升額、哈國興他們一起動手,就番軍那點兵力想要處處守住不太可能,屆時必然是全麵吃緊,僅有的一點機動兵力疲於奔命,拆東牆補西牆,縱是占據地利也可能會被清軍突破一兩處。

隻要打開一個點,這仗就好打了。

不過,真讓溫福成功了,對大清倒是好事,但對賈六似乎就不是好事。

因為,他的下一票還沒落實怎麽幹呢。

同差遣房的人閑聊幾句後,賈六便要同崔大人招呼一聲先回去。

同領導打交道,得懂得把握分寸,既要讓領導覺得這小同誌不錯,又不能讓領導覺得這人有點煩。

這叫火侯。

很多時候,對火侯的精準把控直接關係一個人能否更進一步。

“大人,您忙,卑職先行告退!”

賈六躬身往後退三步時,門口卻衝進來一人“撲通”一下將他撞到一邊,然後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奔崔大人處,急道:“大人,運糧隊在阿科裏寨被襲,兩支緝捕隊被圍,上麵讓咱們漢軍馬上派兵增援!”

媽的!

賈六心中這聲媽的不是罵番賊,而是罵那將他推倒撞在椅子角的筆帖式。

捂著不知道有沒有流鼻血的鼻子,忍著疼便要往外走。

直覺告訴他,此地不宜久留。

“六子,你先別走!”

震驚的崔良臣大人焦急的站了起來。

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的賈六,隻能僵硬的轉回身子,感覺自己像是被人叫住的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