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就要有開會的樣子,茶水免費提供,西瓜敞開肚皮管飽,雖然沒裝空調,但該有的服務賈六都提供了,就這還不能得到滿意結果,那這會就別散了。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宗旨一條——不簽字甭想走!

特別會場已被軍警完全包圍,用密不透風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阿思哈雖然知道皇帝陛下這樣做也是一心為了國家,畢竟統合各省軍隊確係當務之急,不能有效整合各省部隊和資源,談何北伐?

然而還是覺得皇帝陛下這個做法有點不夠人道。

就是會場隻有一個茅房,那茶水喝得多了,西瓜啃得多了,能不尿急?

尿急再加上排隊,可不活受罪麽。

再說這事要傳出去,對於皇帝陛下偉岸的形象難免會有反麵影響。

因此,老阿盡臣子本份,提醒皇帝陛下是不是給會場多送幾個恭桶,免得那幫代表沒地方便。

“他們給朕方便,朕自然會讓他們方便。中國有句老話,與人方便就是於己方便,這個道理,你老阿能不知道?”

樓上雅間正在吃飯的賈六對老阿的人道主義關懷不以為然。

“是臣愚鈍了!”

阿思哈認錯之後端起飯碗同皇帝陛下一同進餐。

喝了一勺湯的栓柱提出疑問:“少爺,要是他們不肯簽,這會難道一直開下去不成?”

“開!不管是開三天還是五天,朕都陪著他們,”

說完,賈六意猶未盡,放下手中的雞腿,油手一揮:“總之,這會他們要開多久就開多久,一直開到全部同意為止!”

言罷,認為可能用不了多久樓下的代表們就會全部同意了,因為他的誠意不可謂不足。

一萬兩,不是小數目,有些縣一年都收不到這個數的賦稅。

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吩咐道:“這樣吧,你們倆吃完飯下去再活動活動,跟代表們說,隻要他們代表各自省份簽字同意,除那一萬兩的潤筆費外,每年還可以從內務府領取夏季津貼一千兩,冬季津貼一千兩,一直領到退休為止。另外,率先完成整軍的省代表,額外再支五千兩活動費。”

熙熙攘攘,皆為利也。

曹錕能辦成的事,賈六不信他辦不成。

為了增加吸引力,又補充一條,就是日後銓敘官職晉升時,代表們優先。

這是更進一步要把各省代表全部挖到自己大旗下,開啟新一輪的滲透攻勢。

一慣手段。

搞不定帶頭的大哥,就搞定二哥。

二哥也搞不定,就搞三哥。

總有人願意被搞嘛。

“陛下都讓利到這地步了,要還有人敢不同意,臣就跟他單挑!”

阿思哈甚是激動,匆匆刨了幾口飯拉著楊總管就下去活動了。

有目標的活動。

直係省份四川、湖北、直隸三省肯定不需要做工作,山東、河南兩省代表需要確認一下。

很快,在總理副大臣的努力下,山東代表赫圖、河南代表周雄就明確表態支持朝廷軍隊改革。

高高興興的將第五軍和第六軍的番號領了回去。

做兩江代表團工作的是栓柱,簡單兩句話後兩江團領隊、江西巡撫郝碩就代表兩江同意整軍。

栓柱其實也沒說什麽,就說郝撫台要是肯簽字同意,那明天就可以帶委任狀去江蘇上任實職且富得流油的巡撫大人了。

這讓一直在襄陽活動鑽研一心求進步的郝碩大喜過望,根本不用楊總管多說就拍胸脯表示堅決擁護皇上,擁護朝廷。

話裏話外還暗示自己一定會當好皇上在江南的耳目,替皇上好生看著鄭親王。

山陝甘代表團領隊錢安之這邊,原本立場就已經動搖,因為鬼子六給的太多了。

懷裏那張一萬兩的銀票沉甸甸的,壓得他快喘不上氣來。

隻是,他錢安之不過是山西副將,沒經過上麵同意擅自簽字同意三省軍隊整編,且三省才分兩個軍番號,回去之後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老阿將錢副將叫到了一邊單獨說話,給了其一個定心丸,就是朝廷暫時不會插手三省內政和軍隊,因此這個字簽與不簽並不會對三省造成實質性的危害。

但是,你錢副將隻要簽了字,前途就一片光明。

一番用心良苦的長談後,錢副將終是點頭代表三省簽字。

如此,就剩武昌代表團了。

任老阿和栓柱如何努力做工作,任憑陳輝祖如何幫腔,代表軍方的副領隊呂元廣愣是不鬆口。

事情很快報到賈六這裏,沒辦法,隻得讓人把老呂叫過來親自做工作。

“老呂,你是跟朕過不去還是跟錢過不去,朕不都跟你交底了麽,該配合工作就配合,不要老與朕唱反調嘛。”

說話間,賈六又掏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遞在呂元廣麵前。

人老呂卻不正眼瞧,隻哼了一聲:“把你的臭錢收起來。”

“反動了啊,”

賈六不僅不生氣,反而又從兜中掏出張一萬兩的銀票放在桌上。

老呂見狀大怒:“你什麽意思,我呂元廣在你眼裏是那種貪財之人嗎!”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個毛頭孩子似的。”

賈六一臉微笑的又掏出張銀票放在桌上,依舊是一萬兩的。

老呂仍是生氣:“如果錢能收買我,我呂元廣早就幫韃子助紂為虐了!”

賈六不說話,又掏出一張放在桌上。

加上原先的一萬兩,這就五萬兩了。

“夠了,我呂元廣是抗清英雄,我家乃大明世代忠良……”

呂元廣真心覺得自己被侮辱了,氣得站了起來。

賈六依舊不生氣,再次從兜中掏出張銀票放在桌上。

六萬兩了!

老呂一滯,氣急反笑:“你看你有個皇帝樣嗎?”

“那皇帝是什麽樣?”

賈六輕笑間,又掏出張銀票放在桌上。

七萬兩了!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誌向?我等自出生之日起就肩負抗擊滿虜的重任……”

沒等老呂把話說完,又一張拍在桌上。

八萬兩了!

“嗯?”

呂元廣心中一動,似乎自己越是不要對方就越給,剛要開口,就見一把賈特林小槍出現在鬼子六手中,槍口對著他。

“朕是喜歡給人錢,但朕不是散財童子,要麽你拿錢,要麽朕一槍轟死你。”

賈六表示他是來真的。

“……”

老呂愣了一下,輕咳一聲:“六子,別這樣,你不是老說凡事都能商量嘛,我這就跟你商量。”

言罷,將一張張銀票疊在一起,然後又對折揣進懷中。

幾千裏外的京師,聽完和珅所說,乾隆眼前頓時一黑,隻覺天旋地轉,要不是和珅眼急手快一把扶住皇上,乾隆恐怕就要摔倒在這養心殿。

傷心欲絕的乾隆癱坐在地,卻是沒有落淚,也沒有哽咽,就那麽呆呆的看著裝有兒子首級的盒子。

許久,似老了幾歲的乾隆艱難的抬了抬手,和珅見狀忙要將皇上扶起,卻見皇上搖了搖頭,對他輕聲道:“傳朕旨意,仍叫富勒渾任領班軍機大臣、賞戴雙眼花翎,賜穿黃馬褂,主持朝廷大小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