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欄山堡,成了維新皇帝禦營新的駐蹕地。
此地距離被敵偽占據的順義城隻有不到四十裏路程,可以說是相當危險的地方。
若是敵偽發現禦駕就在牛欄山,很有可能會派兵襲擊此處,因此隨駕的文武均勸陛下另擇駐蹕處。
但是,皇帝陛下還是選擇下塌牛欄山堡。
說是對這個地名有特別感情。
隨駕官員無奈隻得加強方圓安保措施,三步一崗十步一哨,崗樓大狼狗都配全那種。
就這,管兵部的總理副大臣阿思哈還是擔心出事,特意給第一軍提督保寧發去密電,要求其調派不低於三個團的精兵部署在昌平同順義之間機動,以防不測。
另外讓禦營交通處必須確保無論什麽情況下,皇帝陛下的專列都處於啟動狀態,說走就走那種。
賈六也不明白老阿擔心什麽,從來隻有他偷別人的家,誰敢偷他的家?
真當他賈圖魯武功是吹出來的不成!
在牛欄山堡養病期間,前線捷報頻傳。
八月十九日,京東兵團司令長官王福發起了龍井戰役,一舉擊潰敵偽泰寧鎮總兵桂德部,不僅斃敵203人,俘虜400餘,還一舉收複了長城重要關隘喜峰口,嚴重挫敗敵偽士氣,為京東地區的穩定以及全麵解放奠定基礎。
偽潘之善部受此重創,被迫從遵化全線撤退,向承德地區龜縮。
聞此佳音,病中的賈六拖著病軀特意給王福發去賀電,並要求新軍再接再勵,趁勢再打一兩個漂亮的殲滅戰。
同時詢問王福是否有政治解決潘之善的可能,如果有,當爭取一二。若不能,則以雷霆之勢消滅敵人。
與此同時,距離昌平最近的第一軍某部在收到昌平易幟消息後,本是準備立即進駐昌平的,但一道旨意卻越過軍指揮部直接發到了該部團管帶手中,竟是要求該部原地待命,未有旨意不得擅往昌平。
得知這一情況的第一軍提督保寧莫名其妙,趕緊給禦營拍來電文,說駐守昌平的鑲藍旗滿洲副都統完顏吉三先後三次派人與第一軍接觸,希望第一軍馬上派兵進駐昌平,因為有消息稱京師的敵偽集團即將重兵來襲。
以昌平城內的數千兵力根本無法抵禦,萬一太上皇因此有個三長兩短,他保寧可就成大清罪人了。
因此保寧請求皇帝陛下批準第一軍火速進駐昌平,同時向順義發起攻擊,以確保敵偽重兵無法接近昌平,如此不但能正麵全線遏製敵偽軍,還能確保太上皇的安全,並徹底圍死京師。
侍衛室將電報送進去後,就被皇帝陛下擦了屁股。
沒有任何回訊。
皇帝陛下不管事,阿思哈這個負責兵部的總理副大臣不能不管事,但又不能跟人保寧說皇帝陛下就等著太上皇駕崩搭台子唱大戲墳頭蹦迪吧,隻得搞出種種理由,什麽戰略大局,什麽敵情未明的加以搪塞拖延。
總之,就是讓第一軍等幾天再進駐昌平。
搞得保寧一頭霧水,難道皇上不知道他爹在昌平?
……
這天,賈六正在休息,門外響起敲門聲。
是老阿。
一進來就見皇帝陛下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我爹掛了沒有?”
老阿硬著頭皮道:“回皇上,上皇他老人家尚健在。”
“出去,滾出去!我爹沒死你找朕幹什麽!”
賈六抓起一堆公文就朝老阿砸去,老阿身手也是矯健,一個太極大連環將七八道奏章全部收在手中,然後告訴皇帝陛下京中的富大統領派人來了。
“老富?”
賈六一怔,繼而“呸”了一聲:“老家夥不是要做大清的孝子賢孫麽,這會還來找朕幹什麽?不見,有本事他殺了我爹!”
話是這麽說,最終是讓老阿將老富的使者帶進來。
使者是老富的安保處長那木圖,賈六認得。
看過那木圖帶來的老富親筆信後,賈六的心情也很複雜。
沒想到老富心裏竟然還有他六子賢弟。
繼而又不高興了,微哼一聲示意老阿將人攆走。
因為他懷疑老富這封信的目的根本不是向他表忠心,而是大大的糖衣炮彈,用來迷惑他的煙霧彈。
私底下不知道在搞什麽陰謀詭計,要為他那苟延殘喘的小朝廷續命呢。
等那木圖有些痛心的說皇帝的幼弟不幸罹難後,賈六態度大變,竟是賜了他一張凳子讓他坐著說。
“寶玉吾弟……朕的吾弟啊!”
過於傷心的賈六一邊用帕子擦眼淚,一邊寫下了祭文。
“誼酬弟事,懷雁序於天家;秩亞王封,寵鸞章於國典。誌裒原之舊感,曷忘克恭;表悴萼之遺輝,聿敦同氣……特旨追封為多羅貝勒。錫奠有加於幽泉,告慰兩紀;披俎芾之榮遺誄,揚庥三醊。光尊彝之薦靈,而不味庶克產。歆承!”
一氣嗬成寫完祭文後,賈六神情總算好受了些,看那木圖也倍覺順眼,手一揮吩咐道:“回去跟你家主子說,他若對朕真還有半點兄弟之情,就早早開門降了朕,別在那跟朕較勁了,要不然莫怪朕不念舊情。”
那木圖前腳剛走,後腳第一軍提督保寧又有急電過來了。
說是京師偽政權竟動員了多達五萬餘人的兵力,號稱什麽安國軍向昌平發起攻擊,保寧判斷敵人的目的除了搶奪昌平外,還有向京東地區發起反擊的意圖。
十萬火急!
請陛下馬上批準第一軍進駐昌平,給予京師來犯之敵重重打擊。
“嗯,知道了。”
一開始賈六還是真打算讓第一軍進駐昌平,因為大全那個野兒子沒了,對他的威脅大大降低,可一想大全那德性,指不定有生之年還能再給他生十個八個弟弟,到時難道真要他把這些兄弟一一抹掉嗎?
未免太不人道,將來史書上必定要留下罵名的。
所以,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治本。
誰是本?
大全!
念及於此,一狠心,對保寧的急報不聞不問。
打定主意借刀殺人。
同時也判斷老富一點誠心也沒有,所謂的兄弟之情純粹就是幌子,否則搞這麽大動靜去打昌平做什麽。
就這麽硬拖了四天後,正在房中問順貴人是他厲害還是乾隆那個老頭子厲害的賈六,被驚慌失色的阿思哈打斷了雅致,很不高興的提上褲子問老阿是不是想當太監總管。
“皇上,”
老阿朝躲進被窩的順貴人瞄了瞄,咽了咽喉嚨告訴皇上他有兩個消息要報告,一個是壞消息,一個是好消息。
皇上想先聽哪個?
賈六當然選擇先聽壞消息了。
結果老阿告訴他太上皇還沒死。
大全這命真硬。
賈六不得不佩服他這個做兒子的小瞧爹了。
“好消息是什麽?”
“好消息是安國軍全體將士向太上皇繳械了。”
老阿說完,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三步,以免被皇帝的真氣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