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安並未夜宿蒔花館,因為冬兒還在家中等候,等候與他一起磨豆腐。

不可否認,柳青青很美,很吸引男人,手段也高明,但楊平安就是不喜歡,特別是柳青青翻臉時的無情與冰冷。

在他心裏,柳青青永遠沒法與冬兒相提並論,他不會讓冬兒失望,所以他很煞風景的丟下一句話,施施然離去。

月兒高掛,夜色清爽。縣城歸於寧靜,蒔花館門前重現清冷,隻有盞盞粉紅色氣死風燈,映照出“蒔花館”字樣。

油粉三人組已經各摟了兩個姑娘房中蕩漾去了,楊平安沒有驚動他們。在墩子的引領下,走出蒔花館,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他來蒔花館,挑逗柳青青,隻有一個目的——幫他的豆腐做宣傳。

這兩天他已經發現事情異常。醉霄閣豆腐菜肴大賣後,城中其他酒樓除了那晚派來幾撥潑皮混混搗亂外,竟是再無一家上門購買,這不科學。

為了防止事情發生意外,今日油粉三人組上門,誆他前往蒔花館,他略一猶豫就應了下來。

“楊公子,這隻燈籠您拿好,留心腳下!”墩子很感激楊平安。今晚他淨賺六十多兩,足夠娶房妻室,再在城外買幾畝良田土地安穩生活了。

“行了,你回去吧。”接過燈籠,照亮前方,楊平安邁步朝家中敢去。

這麽晚了,也不知冬兒睡了沒有。

才走幾步,出了蒔花館範圍,黑暗中忽然走出一人:“楊兄弟!”

挑起燈籠側頭看去,楊平安一愣:“二哥?”

“陪二哥走走好麽?”竇爺忽然變得文靜起來,讓楊平安大感意外,而且竇爺似乎是專門在此處等他。

“也好,我送二哥回去。”

青石板路,緩步前行。

竇爺忽然說道:“色字頭上一把刀。楊兄弟年紀輕輕,就能看透此理,實不簡單。”

莫名其妙的一句,讓楊平安費解:“嘿嘿,二哥錯了。兄弟並非能看透,隻不過苦於囊中羞澀罷了。”

“哈,兄弟說笑了!若我沒有料錯,隻要你肯留宿,柳青青定分文不收,說不定還會倒貼。”

你在這兒等我,難道就是為了罵我是吃軟飯的小白臉麽?楊平安笑道:“真有這等好事,那我倒是後悔了。”

“哼。今晚她在桌下對你的挑逗,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麽?”竇爺的話點到而至,下一刻話鋒突轉,“楊兄弟,小心柳青青,那女人絕非善類。你若被她美色所迷,恐怕連骨頭都剩不下。”

楊平安無語了。就在剛才,柳青青還提醒自己小心竇爺,如今竇爺就提醒自己小心柳青青。。。就算他倆有過節,也沒必要把我卷到裏麵吧!他倆為什麽都這麽關心我?至少表麵上很關心。

他不是犯賤,而是是竇爺和柳青青對待他的態度,好的出奇,好的離譜,好的大有問題!竇老二今晚去蒔花館,別是專門為了我吧?

秀才安就是個小流氓,怎會得到偃師縣手眼通天的大流氓,以及偃師鼎鼎大名的名妓同時示好呢?

楊平安這一思索,腳下步子就慢了。竇爺看出這一點,也放慢步伐,拋出了一個新話題:“楊兄弟當日威震街市的拳法,還有近幾日醉霄閣的豆腐,都是自創,不知楊兄弟還琢磨出其他稀罕物件麽?”

“沒有!”楊平安毫不遲疑的否認,“這也算不上自創,就是瞎搗鼓罷了。”

“我明白,久病成醫對麽?”竇爺很體貼的笑了,笑得楊平安一身雞皮疙瘩。若非剛才親眼看到對方大吃柳青青豆腐,他都該懷疑對方是同性戀,對自己有意思了!

“二哥,賭坊到了。”

“不急,哥哥今夜送你回府。”

竇爺一句話,讓楊平安的心又揪了起來:“不敢勞煩竇爺,等閑蟊賊我還不放在眼中。”

“那倒是。你那日的拳法,別具一格,不知弄否教教哥哥?你可能不知道,哥哥別無愛好,獨愛各家拳法。”說歸說,竇爺還是沒有離去之意,陪著楊平安繼續前行。

“我也沒什麽拳法,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不想挨打而已。”

竇爺不再強迫,一聲不吭,楊平安同樣默不作聲。二人並肩而行,踩著月光,遠遠看到自家院牆,楊平安心裏發毛。

“楊兄弟,改日有空,可來賭坊找我,咱們兄弟一醉方休!”竇爺臨別寄言,就在轉身之際,忽又說道:“切記女色害人,莫要壞了自家性命。”

看著竇爺身形消失在黑暗中,楊平安鬆了一口氣。還是那句話,對方帶給他很大的壓力,哪怕對方一直在示好。

至於女色害人。。。我的冬兒肯定不會害我!

輕叩院門三下,還擔心吵醒冬兒,哪知不到兩個呼吸,門便開了。

“公子,您回來了!”冬兒的聲音,帶著幾分歡喜。

一把握住冬兒小手,入手冰涼,楊平安問道:“你一直在門口等我?”

“沒有。”冬兒匆忙辯解,將手抽回,“奴婢是擔心天黑路滑。。。”

“好了,不說這個,快隨我進屋。你身子單薄,莫要凍壞了。”

冬兒對屋中擺設很是了解,嫻熟的摸黑點燃油燈,驅散屋中黑暗,又燒了壺水,為楊平安沏杯熱茶。忙碌一番後,這才站在他身後安靜下來。

“你怎麽不問問我今晚在蒔花館如何?”楊平安問道。

“奴婢怎敢過問公子之事。”

“今晚我去蒔花館,主要是為了借助柳青青的名頭,宣傳咱們的豆腐。過兩天會有更多的酒樓來找咱們,購買豆腐。記住,是咱們的。”

楊平安半是解釋半是調笑的一句,讓冬兒心中舒暢許多,不加思索的就冒出一句:“她好看麽?”

“她?她是誰?”楊平安笑道。

回頭看去,隻見冬兒麵紅耳赤,螓首低垂,雙手不停攪動衣角。

楊平安看得憐愛,一把拽住冬兒手臂,將其拉入自己懷中:“她美也罷,醜也罷,與我何幹?我心中隻有一人,那人是誰,你不知麽?”

“公子!”冬兒嬌羞難耐,掙脫出來,逃到楊平安遠處,兩頰嫣紅欲滴,“莫要再輕薄奴婢。”

“好好,我不輕薄你便是。”楊平安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我去磨豆腐,你去麽?”

冬兒沒有回答,不過卻掌了油燈跟在身後,二人前後腳進入磨房。

將泡好的黃豆放入磨眼,二人並肩推動石磨。楊平安耐心講解注意事項,黃豆變為漿液流落下來,楊平安再次添加黃豆,收手時,小指卻按在冬兒小指之上。

冬兒縮手,楊平安再進一步;冬兒再縮手,楊平安又進一步,小指始終勾著冬兒小指。木柄才有多長?何況還是兩人並立?幾個來回後,冬兒認命般,任由楊平安勾住自己小指,低頭推磨,不敢看楊平安一眼。

但楊平安並不滿足,小指在冬兒指尖一一滑過,到最後整張大手覆蓋在冬兒小巧柔荑之上,輕輕握住,變成二人三手,共同推動石磨。

同時身形貼著冬兒,肩、肘、小臂、腰跨、大腿不時觸碰,冬兒避無可避,羞得閉上雙眼,機械轉動石磨,任由楊平安輕薄,呼吸急促。

“冬兒,你醒醒。看好了,這是最關鍵的步驟。”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楊平安的聲音,冬兒愕然睜眼,卻看到石磨早已停止轉動,她卻依舊扶磨而立,保持推磨姿勢。楊平安已經離開,手中不知拿的何物,正往鍋中放入。

“公子,這是何物?”

“石膏粉。”楊平安壓低了聲音,“這是製作豆腐的關鍵,沒有此物,便沒有豆腐。你要看清楚,放入多少影響豆腐品質。另外,天下間隻有你我二人知曉,切莫說與旁人。”

“多謝公子信任,奴婢絕不外傳。”冬兒知曉輕重,鄭重點頭道。

終於一板豆腐製成,院外三聲更響傳來。

收拾好磨房,回到正廳,楊平安喝了杯茶水,問道:“累麽?”

“奴婢不累。”

“怎麽可能不累?你昨晚沒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這都三更天了,怎可能不累?過來坐下,我給你按摩按摩。”

“奴婢不敢,奴婢哪敢讓公子按摩。”

“也是,那你過來給我按摩按摩,我累了。”楊平安大喇喇坐下,拍了拍自己肩頭。

冬兒乖巧走來,揉肩捶背,舒服的楊平安閉上雙眼。

感到冬兒手上力度減弱,楊平安忽然打斷:“不要按了,你的手法有問題,按的不舒服。你坐下,我來給你按幾下,等你學會,以後方便給我按摩。”

說罷,也不管冬兒願意與否,強行將冬兒摁在椅子上,力度適中揉捏冬兒雙肩。冬兒本欲反抗,可是楊平安態度強硬,而且按摩中並未輕薄,加上雙肩傳來的舒適之感,讓冬兒漸漸放下戒心。

屋外夜色深重漆黑,屋內油燈忽明閃爍。

楊平安立於冬兒身後,疼惜的為她揉捏雙肩,驅除一日疲勞。按完雙肩,很自然的抬起冬兒手臂,繼續按摩。渾身酸乏的冬兒,隻感覺舒服的陣陣困意上頭,昏昏欲睡。

就在她快要睡著之時,忽然察覺耳邊傳來一股熱氣,猛然驚醒。接著楊平安輕柔之聲就在耳旁響起:“寶貝兒,舒服麽?我還會全身按摩,那樣會更舒服。你說,去你房中還是來我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