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牧的話，崔明頓時一愣。
隨後扭頭看向秦牧。
秦牧見狀冷笑一聲，目光盯著崔明。
崔明此時也深吸一口氣看向秦牧。
兩人的目光對撞間，盧德忽然起身說道：“諸位，隻要配合護國公，護國公不會為難大家的。”
“大家都是朝廷命官，若無陛下明確旨意誰敢欲圖不軌！”
盧德的兩句話，第一句是幫助秦牧穩住眾世家之人。
第二句則是一語雙關，第一層意思顯而易見，這是安撫世家眾人。
點出眾人隻有皇帝才能直接處置他們。
話中有些警告秦牧不要胡來的意思。
第二層示意則又是幫助秦牧穩住眾人。
讓大家相信秦牧不敢冒犯皇帝。
果然，盧德這兩句話一出口，崔明和世家之人心中也安定了一些。
秦牧見狀也沒有多言，隻是對著盧德點點頭。
如今偏廳的眾人之中。
盧德是最難的人。
秦牧出身貧寒，又是皇家駙馬、皇帝心腹，背後有皇帝為靠山。
崔明等人則是世家之人，同氣連枝，關係錯綜複雜。
自己作為範陽盧氏子弟。
如今夾在世家眾人和皇帝旨意之間。
自己一時間也是進退維穀。
崔明顯然看出了盧德的難處。
他們兩人自小相識。
兩人接觸最多，也最了解對方。
方才盧德的話，是盧德盡力在保持平衡。
希望雙方能夠平和地完成審訊。
但是崔明心中歎了口氣。
自己能夠理解盧德，但是其他人呢？
等到此事塵埃落定之時，被推上風口浪尖的不是自己，也不是秦牧，而會是盧德啊！
想到此處，崔明看向一旁的崔林。
崔林還在苦苦哀求崔明救救自己。
崔明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此時秦牧坐回上首。
對著一旁的盧德說道：“今日非定罪之日，而為拿凶之日。”
“凡是協助人犯出逃者，與人犯同罪！”
此言一出，世家眾人頓時爆發起躁動。
他們誰沒有暗中協助子弟出逃？
若是連坐起來，那還得了！
看到世家眾人躁動不安。
秦牧冷笑一聲一掌將桌案擊碎。
“大理寺中豈可如此聒噪！”
世家眾人瞬間陷入了沉寂之中。
此時崔明起身看向秦牧說道：“護國公，既然要拿從犯，為何要將我們喚到此處？”
“某非護國公認為我們就是從犯？”
秦牧聞言沒有回應。
而是看向被帶上來的世家子弟。
隨後目光又轉移到世家之人的身上說道：“我可沒有說你們是從犯。”
“是不是從犯要他們說了才算！”
聽到秦牧的話，崔明等世家之人看向麵前的自家子弟。
心中不由擔憂了起來。
他們現在也反應過來，原來方才崔明急著和崔林劃清楚界限，就是擔心發生這種情況。
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
崔明即使代表清河崔氏和崔林斷絕了關係。
秦牧還是打算抓著不放。
此時，秦牧對著身旁的白袍軍一揮手。
白袍軍將士當即上前按著世家子弟問道：“老實交代，誰是你出逃的從犯！”
世家子弟見狀咽了咽口水看向自家的長輩。
秦牧則將眼前的一切收入眼底。
此時崔明忽然上前對著崔林又是幾腳。
“你這敗類，你死不死，別牽連到我們清河崔氏！”
崔明直接把話挑明。
這下崔林方才反應過來。
回頭看了一眼崔明。
兩人眼神瞬間交匯在一起。
秦牧見狀輕咳一聲，示意白袍軍將兩人拉開。
已經明白過來的崔林深吸一口氣。
隨即咬著牙高聲說道：“一切皆是我一人安排，家族老幼皆不知情！”
“護國公，我出逃之事和清河崔氏無關！”
言畢，崔林扭頭對著崔明怒吼道：“從此往後，我和清河崔氏恩斷義絕！”
聽到崔林的話，崔明看向秦牧。
似乎是在問秦牧，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
秦牧看到崔明的目光，輕笑一聲點點頭說道：“既然人犯說自己和清河崔氏沒有關係，崔少卿就慢走！”
“不送了！”
崔明聞言看了一眼崔林，一甩衣袖從偏廳中走出。
其他世家子弟看著眼前的一幕。
心中也大概有數了。
崔林就是給他們做了個榜樣。
讓他們不要牽連到家族。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崔林那樣的決心和意誌。
他們還指望著家族的長輩救自己出去呢。
秦牧見狀輕笑一聲，看著麵前的眾人說道：“除去崔林外，其他人都是毆打致死，陛下就算懲戒下來，也會重罰主惡，你們多半是輕罪。”
秦牧這句話一出，世家子弟們瞬間激動了起來。
但是崔林聞言如同五雷轟頂。
若是真的向秦牧所言，那麽重罰的主惡定是自己。
畢竟自己拔劍殺人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
反倒之後又毆打兩名士子致死，眾人都有參與。
就算每個人都承擔一樣的責任，那也比自己要輕啊。
秦牧見崔林呆住，冷哼一聲。
隨後又繼續說道：“諸位可要想清楚了，主動交代從犯，和查證從犯最後的結果可不一樣！”
聽到秦牧的話，世家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顯然是在用眼神交流。
秦牧見狀穩坐釣魚台。
縱使世家同氣連枝，自己也要從內部將其攻破。
一旦分化了他們。
之後自己要麵對的壓力就小多了。
“護國公，我主動交代，我是借助粟特商隊藏匿起來的。”
秦牧聞言笑著點點頭說道：“好，主動交代，我會上報陛下減罪一等！”
“盧寺丞，還不快記下！”
世家眾人看著盧德揮筆記下。
瞬間來了精神，爭先恐後地交代情況。
雖然每個人的交代都避開了自己的家族。
但是秦牧知道其中怎麽可能少了他們家族的幫助呢。
不過要讓世家分化，就要放出些肉。
讓一些人吃到肉，一些人吃不到肉。
如此兩方才會對立，自己才能漁翁得利！
等到世家子弟們交代完情況。
秦牧笑著點點頭，起身走到世家眾人麵前。
“既然大家都已經交代了，我也就不再派人去查了！”
言畢，世家眾人頓時大喜，連忙對著秦牧拱手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