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知道,李世民現在是打定了主意采取坐山觀虎鬥,兩不相幫的姿態。
今天要是輸了的話,他們言官的臉麵將會盡數掃地,從此在這個朝堂之上,隻怕是要抬不起頭來了。
“看來,溫大人今天是準備好跟我們辯一辯閆大人這一份建議的好懷了?”
“溫大人,話可要提前說好了,你若是說的有道理,我魏征第一個讚同,但是若說的沒有道理,那麽你這個中書令就不要當了,從此回家種田吧!”
“免得站在這朝堂之上,吃皇糧,不敢正事兒。”
“你說呢?”
魏征收斂了一下心神,直接就朝溫彥博看了過去,雙眼死死盯著他。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擼起袖子大幹一場那樣。
“就是,中書令就該幹中書令應該幹的活,跑來參合我們言官的活兒作甚啊?”
“溫大人這是覺得自己了不起,想要替朝中某些無用之人出頭呢,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好好的收拾一下他!”
“溫大人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本是文官的事情,他非要攪合一棍子,想要當攪屎棍,那就休怪我們了。”
魏征的話一落,那些言官們紛紛附和了起來,一個個都是怒目而視,拉開了架勢要跟溫彥博進行打鬥一場。
他們這些人原本就是屬於吃飽了沒事幹,專門在這朝堂之上懟那些幹實事,跟李世民唱反調的老頑固。
當然了,他們更加是世家大族安插在朝堂當中的釘子。
他們這些人仗著士族還有門閥的支持,為所欲為,甚至還拉幫結派了,形成了一個共同進退的團體。
正是仗著這個團體的存在,他們這些言官們才不會怕剛出茅廬的溫彥博呢。
與他們互相懟,簡直就是自不量力。
很快,他們臉上一個個都是露出了不屑神色,還有鄙夷。
朝中不少人,都有些同情溫彥博了,一個人去懟那麽多的言官,若是失敗了就要被趕回家去。
要知道,今年的溫彥博正是壯年時期,年富力強能夠為朝廷辦事情。
原本,他就已經混到了中書令,而且還被封為虞國公,可謂是前途一片光明。
他這又是何苦呢?
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統統都領教過言官們的厲害,對他們幾乎是忍讓三分。
聽到魏征他們的話,溫彥博頓時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果然秦牧沒有說錯,這些文官們,一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凶殘無比。
隻不過,他可是連續好幾天接受了高強度訓練,而且還是那些說書人。
今天是他小試牛刀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輸!
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溫彥博的目光陡然變得犀利起來,前一段時間接受高強度訓練時的場景立即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當中。
舔了舔嘴唇,直接就朝魏征看了過去。
“魏大人此言差矣,我一項都是站在公理這一邊,而不是胡攪蠻纏。”
“有一句話叫做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閆大人好歹也是經過數日的冒雨走訪,形成的建議,而你們在做什麽?”
“隻要有實幹的官員提出有利於朝廷,有利於大唐發展,有利於社會民生的建議,你就站出來反對,我看你是為反對而反對。”
“我想請問你,五十來天的大雨,你可出去走訪過?你可知道,哪兒積水泛濫,百姓們民不聊生?”
溫彥博調整好了狀態之後,直接就對魏征進行開炮了起來,連番的質問宛如機關槍一般霹靂啪啪的吐了出來。
一聽這番話,魏征頓時臉色巨變,心裏頭更是驚愕萬分,他的軟肋還真是被溫彥博給抓住了。
看來,今天是遇到了對手了,這個溫彥博肯定是有備而來啊!
其實吧,魏征作為曾經隱太子李建成麾下的謀士,對玄武門之變那是耿耿於懷的,正因為如此,他隻要逮到了機會,就要對李世民進行開噴。
覺得懟李世民不爽了,不好玩了,就懟他麾下的那些個文武大臣們,總而言之,他就是要李世民不得安生。
聽完溫彥博的話,朝廷內不少的官員幾乎都要給他樹立大拇指了。
說的是多麽的解氣,多麽的痛快。
這些話,可是他們多長時間想要說,卻說不出來的。
特別是那一句,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直接就將言官們的說話根基都給我敲碎了。
無論是魏征,還是其他的言官,哪一個真正去做過調查了?
反倒是他們這些實幹的官員,每次做建議的時候,都會去做一番考察,認真的研究。
“溫大人說的好!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應該形成製度。”
“就是,往後必須在朝堂上立下規矩,說話必須有理有據,不能夠縱容他們隨意的滿嘴噴糞。”
“魏大人,現在你倒是說啊,長安城內有多少積水之處?京畿地區,乃至全國,又有多少有災情的地方?”
溫彥博的話音一落,立刻就引得那些平日裏被魏征他們這些個言官們欺負過的官員們的共鳴,忍不住就開始幫腔了起來。
在他們看來,溫彥博就是在為他們而戰,自然是不能夠讓他一個人去戰鬥了。
看到這個場麵,李世民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右手情親撫摸著自己的胡須,這第一輪很明顯是溫彥博完勝。
秦牧果真是與眾不同,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聽完溫彥博的話,魏征頓時氣得滿臉通紅,他隻是一個諫議大夫,自然是從未去做過調查了。他們的要求就是給這些個官員們找茬,針對他們提案當中的漏洞進行抨擊。
“我是言官,是諫議大夫,溫大人,你可知道諫議大夫是什麽嗎?”
“還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告訴你,我們就是一群不用調查也有發言權的言官。”
“你們這些官員,隻要提案了,我們就有發言權。”
魏征將胸膛一挺,滿臉盡是認真之色的說道,好一副恬不知恥的模樣。
他身後的那些言官們,便是又蹦躂附和了起來,每個人都是那樣的義憤填膺,搞得就像是死了爹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