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程咬金的盛情款待，秦牧輕笑著表示簡單一些就好。
於是程咬金輕笑著讓仆從在府上烤羊下酒。
隨後秦牧便將今日被人算計的事情告知程咬金。
程咬金聞言沒有絲毫意外。
反而大笑著說道：“秦牧老弟，這才正常，官場永遠要比你想的更加複雜。”
“你現在對算計你的人可有眉目？”
秦牧搖搖頭說道：“豆盧寬打草驚蛇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打算從鴻臚寺入手，不過當前還是要把陛下任務的事情處理好。”
程咬金點點頭看著秦牧說道：“豆盧寬乃是官場老人，為人相當油滑，要是換做我莫名被人這樣算計，我定會把禮部捅個窟窿。”
秦牧聞言大笑起來。
以程咬金的脾氣他可能真的說到做到。
隻是如今自己可謂是眾矢之的。
今日在鴻臚寺中和崔明的交鋒，暗中也是在和鴻臚寺卿等人交鋒。
鴻臚寺當前對自己的態度相當明確。
那就是出聲不出力，口頭上叫喚著聽從自己安排。
暗地裏卻和自己作對。
自己能夠調動的鴻臚寺官吏，隻怕隻有趙良和他手下的幾個錄事和文吏。
現在鴻臚寺那群人還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以為暗中和自己作對就能延誤自己的事情。
卻不知道李世民可是熱切關注著突利大朝時的賀表。
最終鴻臚寺那群人隻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這都是後話，當前自己在工作之餘，還需要推測算計自己的人是誰。
以及思索對開科取士的看法。
“程哥哥，小弟對開科取士有些看法， 不知老哥能否幫我參謀參謀？”
程咬金聞言眼前一亮，笑著點點頭說道：“當然了，老弟你說說看！”
秦牧輕笑一聲，走到程咬金身旁說道：“我認為如今開科取士，在禮部負責的考試結束後。便統一讓吏部從中選派官員。”
“陛下雖然能夠過問一二，但是主要還是由吏部派選。”
程咬金一聽頓時來了興趣，眼睛緊緊盯著秦牧。
秦牧見狀繼續說道：“為何陛下不增設一門考試，名為殿試，讓通過禮部考試的士子在殿前考試。”
“試題由陛下來出，陛下可以根據士子們作答的情況，直接任命其中優秀的士子。”
程咬金聞言點點頭，又繼續說道：“那剩下的士子呢？”
秦牧輕笑著說道：“當然還是要由吏部挑選，不過陛下能夠根據殿試情況，指導吏部挑選士子。”
程咬金忽然大笑起來，拍了拍秦牧的肩膀說道：“秦牧老弟，你的想法很好，隻怕會讓世家不滿啊！”
“你可知道世家為何願意參加科舉？”
秦牧一愣接著說道：“自然是世家子弟學識要遠高於寒門士子。”
程咬金卻搖搖頭說道：“錯了，老弟你錯了。”
“世家願意參加科舉，是因為科舉之後，士子們要等待吏部選派，而世家可以通過關係，推舉自家科舉過的子弟直接做官，而那些寒門士子則需要苦苦等待吏部選派。”
秦牧徹底愣住了，原來如今的科舉不過是披上一層科舉皮的推舉而已。
程咬金看著秦牧失魂落魄的模樣。
接著又繼續說道：“陛下有意改變這種局麵，可是世家不願意，甚至連我都不太願意。”
秦牧聞言明白程咬金話中的意思。
推舉製度可以讓既得利益者不斷通過人情買賣，讓自己後代子孫也能順利步入官場。
這是任何既得利益者都不願改變的。
而皇帝想要改變的原因，便是一旦世家成為官場常青樹，那麽自己的地位就會受到危及。
官員們不想著如何報效君王，關心社稷百姓，而是相互勾結相互扶持。
這就導致朝政會被世家把控，而不是被皇帝把控。
權臣會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
皇帝會漸漸成為世家的傀儡。
進而出現南北朝時權臣瘋狂弑君稱帝的局麵。
程咬金看到秦牧整個人陷入沉默。
於是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秦牧老弟，你隻要能鞏固你如今的地位，你也能夠如同世家一般，遺澤子孫後代。”
秦牧聞言深吸一口氣，對程咬金笑了笑。
接著又繼續說道：“哥哥，小弟還認為可以增進武舉，選拔優秀的武將，為陛下所用。”
程咬金聞言眉頭一皺，看著麵前的秦牧說道：“老弟，你若是上書陛下增加殿試，老程說什麽都會支持你。”
“可是你若讓陛下增設武舉，隻怕我老程要第一個反對了！”
秦牧見狀看向程咬金，程咬金解釋道：“如今軍中將領，多起家於行伍，就算部分是推舉上來的世家子弟，也都無傷大雅。”
“一旦增設武舉，大量世家子弟湧入軍中，那些紙上談兵的士子，如何鎮住刀尖舔血的莽漢？”
隨後程咬金神色激動地繼續說道：“一旦打起仗來，那些士子反而會拖累大軍。”
秦牧聞言上前安撫程咬金，同時說道：“哥哥休要著急，我這武舉分為三大項。”
“第一項便是武藝，若是連硬弓都開不了，不能駕馭戰馬，勢必不能通過。”
程咬金輕輕點點頭，示意秦牧繼續說。
“第二項便是兵法，為將者當知進退明敵我，若是懂得兵法的精髓，如何成為將領。”
程咬金思索片刻認為秦牧所言有理。
秦牧見狀便接著說道：“第三項便是比膽氣，將為兵膽，將勇則兵勇，將怯則兵怯。”
秦牧這話讓程咬金重重地點頭。
秦牧繼續說道：“這三項相輔相成，構成武舉考試。”
“而且在我計劃之中，武舉中有五分之三的名額麵向下層軍官。”
“剩下的五分之二才是麵向世家和寒門士子。”
程咬金聞言沉默著思索起來。
此時仆從也把羊腿放在兩人麵前。
程咬金拿起羊腿用力啃了一口。
目光看向秦牧說道：“秦牧老弟，武舉之事哥哥還需要好好想想，而殿試之事陛下定會同意。”
“不過在此之前，武舉和殿試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告知他人，否則會遺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