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麽多的,小太公!”

“讓你拿著就拿著,累了就去買些好吃的,坐著休息一下。”

薑停看著薑宇似乎於是沒有當初剛回歸下河村的心理扭曲,也放心許多。

薑停帶著他吃了麵之後,薑宇才背著宣傳報當街派發。

薑停則是先到工書吏房去。

下河村店暫時不開了,尤其是現在臨近春節,大家更多的時間拿去買年貨了。

本來羽絨服是可以當作年貨的,可謝家潑了髒水之後,大家對羽絨服的態度是避而遠之。

進入工書吏房,就見到阿彪他們正坐在一邊,唉聲歎氣。

歐老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桌子上,喝著熱茶。

“這是怎麽了?”

薑停走上前,看著工匠都一臉不開心。

明明拿到了工匠比試的甲等,應該高高興興才對啊。

阿彪見到幾日不見的薑停,立刻跑上前來。

“薑停!你總算來了!大人也不知道是為何,竟然要將我們解散。”

薑停愣住了,然後看向歐老。

這種事情歐老應該會知道的。

但歐老隻是喝茶,並不說話。

“我們不是才拿到甲等嗎?這個時候將工書吏房解散?”

“所以我們打算等一下一起去找縣令大人問個清楚!你去不去?”

薑停抵著下巴:“去是肯定要去的,畢竟我也是工書吏房的一份子。”

“那就行,人都到齊了,我剛才已經在看著了,縣令大人現在就在廳房之中,我們現在就去!”阿彪大手一揮。

其他的工匠都紛紛響應,站了起來。

眾人要往前走。

薑停則是轉頭看著歐老。

歐老依舊無動於衷。

這不對勁啊。

他拍了拍阿彪:“你們等一下,我去問問歐老。”

“不用問了,剛才我們都問了,歐老就是不說。”

“不至於吧,歐老可是房吏啊,工書吏房要解散的話,總要經過歐老的同意吧?”

“什麽解散啊,就隻是將我們辭退而已,不要我們了!”

阿彪怒氣衝衝,轉頭看著歐老:“縣令大人開口了,歐老也無可奈何的。”

看著所有的工匠都往縣令大人的廳房走去,他跟在身後。

還是有些奇怪啊。

明明在州府的比試之中得到了甲等的成績,再如何說都不應該辭退阿彪他們啊。

還是再觀望觀望。

眾人來到了廳房,縣令大人正在看著卷宗。

見到那麽多工匠過來,似乎早有預料,並不驚訝。

他隻是冷眼看著。

“那麽多人過來找本官,是要鬧事?”

阿彪一聽,立刻神色頓了頓。

剛才氣勢衝衝,可真正麵對縣令大人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連一個官銜都沒有,而對方可是實打實的七品官。

自己是民,對方是官!

這其中隔著鴻溝般的差距。

他有些結巴了:“大…大人,我不明白,為何…為何要將我們…辭退?”

“辭退一事,是州府那邊下來的公函,你們若是有問題,可以到州府去詢問。”

張正躍眼中露出不滿:“至於你們如此多人跑過來,有失體統,都給我回去!”

阿彪嚇了一跳,色厲內斂,抬起手來,拱手行禮。

“是……”

薑停一隻手拍了拍阿彪的肩膀,站了出來。

“張大人,州府那邊下來的公函可以讓我們看看嗎?”

“你在懷疑本官?”張正躍眉頭一挑。

“並非如此,隻是這種事情實在是沒有道理,我們想知道州府對我們明州縣工書吏房的工匠有何意見,莫非是功高蓋主?”

薑停不卑不亢地露著微笑。

“放肆!有沒有道理是你們說的?”張正躍怒斥一聲。

“有沒有道理是州府那邊隨便說的?”

薑停卻並不害怕,隻是笑容收斂,眼中多了一些嘲弄。

聽說張正躍要升遷了,應該是跑去州府吧。

畢竟縣令到州府是直升,國都朝廷有人的話,確實可以做到這種事情。

從明州縣到州府之中,品階大概能升到六品,這絕對是最好的。

國都的大臣不會關注到一個縣的工書吏房,但州府裏麵那些官吏卻會。

似乎自己當初得罪了好幾個州府的官吏。

謝坤也是被自己趕出州府的。

謝坤雖然沒辦法進州府做工匠了,可多少關係還在。

薑停腦子轉得飛快,在猜測到底是州府的誰要自己這些小小的工匠難受?

張正躍很大概率是因為聽從了州府的某個人說了話,打算立個投名狀再去,好與州府的那些人相處。

“薑停,我早就聽說你了,當初童昱讓你進工書吏房我是不同意的,你性子頑劣,根本就不合適在縣衙上值!”

“果然如我所料,以為自己在縣城裏開了店鋪,賺了一些錢,就可以在本官麵前猖狂!”

張正躍冷眼盯著腰板挺直的薑停。

聽說曾經作為村長來贖人的時候,薑停對張大昌都是卑躬屈膝的。

這才多久啊,半年過去,對方在自己麵前都敢大呼小叫了!

“縣衙始終是縣衙,你若覺得縣衙的規矩讓你不高興了,完全可以離開,沒有必要借著工書吏房工匠的身份,在外麵亂攀關係!”

“但你現在在我麵前如此說話,過分了!藐視縣令,我現在就可以命衙役帶你下去,打你三十大板!”

阿彪一聽,臉色大變,趕緊拉住薑停,然後躬身對張正躍道歉:“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也就隻是過來問一問,現在就回去,對不起啊!”

他說著,拉著薑停就往外走。

背後,張正躍的話又傳來:“明日就是休沐的日子了,記得今日將辭呈交給江縣吏手上,不要耽擱了大家。”

所有工匠都隻能眼中帶著憤怒,但也知道沒有任何辦法。

薑停想要掙脫阿彪,可阿彪卻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等回到了工書吏房之後,薑停假裝咬牙切齒:“阿彪,你也太懦弱了,明明就是他們的錯,為何我們要如此低聲下氣?!”

“別說了,薑停,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可民不與官鬥啊,我們雖說在縣衙裏上值,可實際上我們就隻不過是為縣衙做工的平頭百姓而已。”

阿彪一臉苦惱。